或許有一些早年的故衣社眾本身并不清楚雍王與故衣社的關聯,但是由于朝廷對故衣社的各種打壓,反而將相關的訊息灌輸到他們心里。此時聽到雍王歸國的口號,心中便不由得生出一絲希望。
雍王威名本就深入人心,而神都官府力量在這番動亂中又全無作為,在有了第一批的故衣社員眾聚集起來之后,有關雍王歸國救世的消息便開始更加快速的傳播開來。
隨著這一訊息的傳播,不獨歸德坊坊門處的鬧斗有所收斂,甚至就連長夏門周邊的亂象都不再是肆無忌憚。田少安抓住這一點機會,快速組織人力修復歸德坊的坊墻等防事。
然而正在這時候,人群中卻突有一人沖至田少安近前,擊掌大聲道:“雍王歸國謀定大勢,聲號已經有所宣揚,豈可徒戀一坊之地!”
田少安聽到那人喊話,心中不免一凜,捉刀在手疾聲道:“足下何人?”
“均州參軍裴伷先,山南應教、歸國應事!足下或不知我名,速尋知者,我有重要人事急需遞告……”
裴伷先話還未講完,田少安已是兩肩一震,連忙入前低聲道:“房州東市、象牙雙陸、池魚北游?”
聽到田少安這么說,裴伷先已知其人身份不低、納頭便拜,并嘆聲道:“歸途諸有波折,王恩庇我,生見貴屬!”
事態緊急,來不及細細追述,田少安拉起裴伷先便疾聲道:“人事于此仍是淺薄,足下前言,是有良計授我?”
裴伷先快速打量一眼周遭,并快速道:“神都大亂,朝情賊勢俱廢,社稷所仰、雍王一人而已!閭人聞聲知警,言何人事淺薄!貴屬既然先驅至此,切不可裹足緩進、自折王勢!上陽宮防、孝敬祀廟、西園故業,俱王氣厚聚所在,據此諸處、下安黎民、上聚士氣,都畿雖亂亦無人敢害,有此壯義呼應之聲,王自可從容而來!”
聽到裴伷先這么說,田少安也頗有醍醐灌頂的頓悟之感。他此前留守歸德坊、不愿離去,就因為這里乃是與裴伷先約定的接頭地點。現在人已經成功匯合,而剛才為了應對坊外亂象又叫喊出了雍王口號,若再只是據守這一處坊區而不敢更作聲張,對雍王殿下的威望無疑也是一大傷害。
雖然有了這一思路,但具體該要怎么做,田少安一時間還沒有計略。裴伷先見田少安低頭沉吟,便入前耳語一番,田少安聞言后眸光頓時一亮,召來諸隨員授計喊話道:“履信坊雍王西園故業,磚瓦留眷、草木含情,坊民欲活、勿作鬧亂、聚保彼處,可守清白之身!”
一邊喊話,田少安等人一邊離開了歸德坊,十幾名披甲之眾,再加上裴伷先一行也有十幾名親信隨員,聲勢已經不弱,剛才招聚起來的一些故衣社徒眾,此際也為其馬首是瞻,緊緊跟隨于后,浩浩蕩蕩沿街向履信坊而去。
神都城坊市格局,貴邸主要還是集中在天街以及洛水兩側,城南諸坊相對的比較平民化。此際的混亂主要還是亂民鼓噪鬧事,并沒有太多的強壯武力諸如南衙禁軍參與其中,短時間內也不足形成大股的亂民勢力。
田少安等一行幾百徒眾于街中已經是一股頗為可觀的力量,再加上口號宣揚又不斷將街中浪行躁亂之眾吸引過來。抵達履信坊之后,規模已經更加的壯大。
此時的履信坊中也有騷亂發生,但程度還不算太過猛烈,田少安一行人至此后直接鑿墻而入,便見到雍王故業周邊也不乏亂民游蕩乃至于出入此間。
一行人即刻入前將亂民驅散,并緊急修繕了一下比較明顯的破壞痕跡,然后便據邸而守,接著就喊出了更加直白的口號:“龍麟潛邸,德氣聚養,王恩澤潤,入此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