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剛從城中殺出的唐軍精騎們也抓住突厥這一點潰勢,于野地中如尖刀一般直插敵軍腹心之內,以點破面,很快便將突厥大軍撼動得全軍震蕩。
“前路是何異變?”
受限于視野,默啜并不能盡覽前路戰斗情形,但其視野所見,已經看到前路人馬紛紛倒戈并向后潰退而來。
“唐軍萬騎出城來殺,勢不能勝啊……”
大軍潰勢已成,人人魂不附體,縱然有一些將領還在試圖挽回軍勢,但軍令傳達卻阻滯頻頻,縱然能夠影響身邊幾人,但已經不足影響正常戰爭的走向。
當然,真正圍繞在可汗身邊的精軍,不乏身經百戰、意志堅韌,不會輕易受到環境的影響,仍在恪守軍令,仿佛穩立于大河驚濤中的一塊頑石。
但這樣的情況也并沒有維持太久,因為真正的暴徒們殺來了,那就是張仁愿所率領的西河戰卒們。講到戰斗力,他們當然是要遜于唐軍,但是講到對于潰卒的追剿圍殺,他們絕對是個中高手。
當西河戰卒們抵達戰場的時候,突厥前陣人馬早已經被先行的唐軍精騎所沖潰,除了陣勢潰散開來,也因為前后的擁堵使得許多突厥軍眾不能順利逃散出去。這一部分人為了活命,下意識的做法便是棄械伏地請降。
然而不幸的是,他們遇上的可不是正規唐軍,而是視人命如草芥的西河暴徒。棄械投降的突厥軍眾們對他們而言無非是更加方便割刈的雜草,縱馬馳行而過,將那些突厥降卒們一個個釘死于途。
對于西河戰卒們殺俘的行為,張仁愿向來不作制止,甚至不乏鼓勵。用他的話說那就是:兵者大兇,勿謂殺俘不祥,凡披甲入陣、刀鋒指我者,豈割肉飼我之善類?刀兵加賊,于我至祥!
唐軍精騎們雖然在正面戰場的沖擊上造成了敵軍的潰勢,但西河暴徒們的加入卻讓這潰勢變得更加猛烈洶涌。
突厥軍眾向來也以狠惡著稱,每有入寇都造成唐人平民大量死傷,但并不意味著他們就不害怕西河暴徒們不留活口的殺法。請降是死,戰意又無,那也只有向后逃命是唯一生機所在。
而當這一輪更加洶涌的潰勢形成時,默啜便再也沒有了回天之力,只能受潰部裹挾,在少量精兵的護衛下向后路潰逃而去。
一場追擊戰持續了數個時辰,唐軍將士們在追殺途中幾番換馬,一直等到天色擦黑,視野中再也沒有了大股游蕩的突厥軍眾,才終于吹起了收兵的號角。
且不說唐軍此戰大量的斬獲,張仁愿率部回軍時,抬眼便見到幾十名西河戰卒竟然混在城中丁役們當中,正在幫忙打掃戰場,收撿物資,臉色頓時一沉,馬鞭一揚便勒令將這幾十眾引至馬前來,不待這些人稟事,抬手一槊便刺死為首一人,并怒聲道:“殺!”
后路士卒們聞令不敢怠慢,策馬入前手起刀落便將這幾十名同袍盡誅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