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爵之榮,并非人人能夠享有,但接下來的靖國獎犒,則就凡所參事、人人有份了。群臣散階各自遞增三五級不等,短短半年多時間的努力,抵得上以往數年乃至小半生的奮斗,許多朝臣因此一步跨越三品、五品這樣的高中階層的鴻溝,自然是歡喜不已。
而對朝廷來說,通過這樣的普遍提拔,既能增加朝廷的凝聚力,同樣也提拔了一大批的少壯官員們進入中高層次,可以授給更加重要的官職,使得整個官場都生機煥發。
靖國時期結束,朝廷政事堂也迎來了一次格局調整。長平王李思訓罷知政事,專掌宗正事宜。禮部尚書歐陽通則以開府儀同三司的殊榮致仕,榮養京畿。
姚元崇以吏部尚書參知政事,并負責接下來新朝第一屆的冬集銓選。
原揚州大都督府長史格輔元以戶部尚書歸朝拜相,繼續主持南北漕運事宜。原遼東道后軍大總管婁師德,則以兵部侍郎拜相,并外任河北道安撫大使,全權負責河北道復治事宜。劉幽求以尚書左丞歸朝拜相,負責擴籍編戶問題。
楊再思以中書侍郎為東都留守,李元素則以尚書右仆射兼領太府事,掌管商貿事務。原遼東道中路大總管姚璹歸朝擔任門下侍中并領國子監,籌備明年科舉事宜。
這一次的政事堂人員調整,雖然仍是七員宰相,但卻少了許多權益應變的味道,宰相們各有專事,使得朝廷政事運轉變得更加有條理秩序。
在這一輪人事調整中,李潼也并沒有忽略他丈人鄭融。雖然娘子鄭文茵提出了限制后族的要求,但李潼自己心知外戚作為一股政治力量活躍于歷史舞臺中,自然有其存在的意義,并不僅僅只有禍國干政這一個方面。
太遠的歷史格局不談,近世以來,外戚禍國的概念之所以深入人心、成為一種政治正確,主要還在于他奶奶武氏一族的瞎折騰。皇后有鑒于此,不希望其家族過多干涉朝事,但若皇后一族太沒有存在感,也是不妥的。
須知眼下活躍在內外的外戚家族并不只有皇后一家,李潼眼下雖然大權在握,但根基仍然不夠雄大,還是需要唐休璟給他看著安西,唐先擇、楊顯宗等在軍中也都是壯力代表。
就算皇后一族恬淡不爭,其他外戚家族也都安守本分,但卻防不住別人的邪念邪計。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為了保護他的妻兒,李潼也要給予他丈人鄭融一定的勢位,以達成一種內外均衡。
所以在權衡一番后,李潼還是封鄭融為陽城郡公、并擔任秘書監,在朝中占據一個上卿高位,以確保皇后母子不會受到外朝人事邪念的滋擾。
當然,這種情況也不會長久維持,安西隴右方面,隨著郭元振等人的成長,三五年內唐休璟回朝,京畿宿衛系統改革成熟,越來越的的青壯將領成長起來之后,一些外戚味道濃厚的將領各自歸朝榮養,也都是應有之義。
并不是李潼防戚如賊,而是想要維持長久的人情和睦,就不要把人放在錯綜復雜的世事中過多考驗。誠如皇后所言,世道之所興廢,并不集中二三之選,只要制度、環境有所保證,必然會有才流涌現,爭為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