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眼下把他姑姑留在京畿,就算有什么搗亂手段還能及時制止控制住,可若將他姑姑發配外州,再想控制起來就有點難。
須知如今外州還有幾萬逃籍的兩衙軍士不知所蹤,誰知當中有沒有野心家妄想聯絡落魄皇室搞點花活。歷史上他四叔重新上位之后,他三叔的長子李重福便被煽動造反。
當然就算發生這樣的鬧亂,也不會搞大,但也會對李潼的得位法禮性造成一定的沖擊,會極大的影響到朝廷軍政事宜的進程。
所以最穩妥的做法還是盡量將這些近支皇親們控制起來,等到過個幾年開元政治更加平穩,這些人若是安分還倒罷了,若是不安分,再作一個徹底的解決。那時候社稷政局穩定下來,承受力也更高,可供選擇的操作自然也就更多。
武則天聽到李潼如此回答,又嘆息道:“盼她能體諒親員包容的苦心,若實在怙惡……唉,罷了,你且去罷。早早休息,不必為這些閑事窮耗精神。”
李潼聞言后便起身告辭,離開太皇太后的寢宮后,便又直赴皇后寢宮。皇后這會兒已經登榻入幄,得知圣人到來,不無驚喜的起身披衣出迎,望著圣人笑語道:“妾本以為圣人將宿別處……”
李潼抬手握住皇后柔荑,將她攬抱在懷,湊在鬢間低語道:“今日宴上,冒犯皇后了,若不入幕道歉,此夜怎得安眠?”
他今天當著家人的面把話挑明了,對他姑姑做出警告,就是表示家人們對此已有知曉并包容,若他姑姑再繼續搞事,便會遭到厭煩疏遠。
不過這種做法,終究還是對皇后不夠尊重。尋常人家,大婦都難容忍夫君在外另置別室,這意味著對大婦內宅之主的挑釁,更不要說母儀天下的皇后了。
皇帝三宮六院,**上的享受不算大事,可若偌大宮苑居然容不下一個女子、還要別宅安置,難免會給皇后帶來悍婦妒忌的惡名。
皇后順勢偎入李潼懷中,嘆息道:“但使家宅安詳,妾又何必介意其他。圣人勞治國家已經辛苦,想要保有方寸的私情自在,這也是人之常情。大長公主這番做派雖然不成離間,但既然已經有了……圣人出入還是尤需謹慎。妾厚顏懇請隆慶坊一地,簡遭一座歸省園,出入可以不失落腳之處。”
李潼聽到這話,不免更加感動,與皇后相擁登榻,并將跟他奶奶就此的一番談話略作講述,保證宮外情事不會攪亂宮中格局,也算是讓皇后安心,回報皇后對他的包容。
至于他姑姑枉做壞人的瞎折騰,李潼也不打算輕易放過,雖然直接的政治打壓還受限于輿情是非,但也可以用別的方式教訓一番,否則真的難出這一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