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兒聽到這話后便默然片刻,稍窺自家夫郎神情后才又輕聲道:“夫郎是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李潼聞言后,眉梢頓時一揚,有些不悅的沉聲道:“當然是要聽真話,若只是想聽一些阿諛之辭,世道眾人誰不爭進?又何必細問娘子!”
“夫郎才格,坊間論作第三等……”
上官婉兒剛講了一句,便見李潼神情微微一變,又連忙說道:“三等已經不低了,畢竟這才格評議只是坊間閑人戲為,只是湊熱鬧興,也不是什么名家臧否,本就有欠公正。我家夫郎雖然才情富麗,但卻限于王事用勤,不能時常博彩人間。甚至就連今科進士榜魁賀八,也僅僅只是列在二等而已……”
“哼,賀八?他也只是趁先行一步,暫美當下罷了。來年能與我相競風光者,仍是另有其人!如今竟能列我前班,組建俗人昧識,這評議也只是貽笑方家!”
對于自己開了掛卻仍只混到三流詩人的評價這一現象,李潼自然有些不爽,連帶著對賀知章這個比他更受歡迎的家伙都討厭起來,忍不住便忿忿冷哼道:“如此妖評,大失公允,辭中妙境豈一時喧鬧能夠論定?那位列一等的又是什么人?又憑的什么能沽譽俗人?”
上官婉兒見夫郎一臉的忿忿不平,已經有幾分忍俊不禁,聽到這話后更忍不住微笑道:“這第一等啊,則就有趣得很,居然只有一人。夫郎既然如此厭聽,妾也不敢再說,索性說一說別的讓人高興的事情吧。”
李潼聞言后,嘴角忍不住翹了一翹,還是板著臉繼續說道:“俗名與我何加?只是聽一聽這些鄉俗民情,以觀教化之功。既然都已經講到這里,不妨深言究竟,瞧瞧民風是否仍有可采可夸之處。”
上官婉兒聽到這里,已經笑得嬌軀頻顫并偎入夫郎懷中,抬起粉拳捶打著李潼的胸口道:“三郎何苦如此要強啊,這些許浮名薄譽于你有什么要緊處?這第一等的風流詩才的確不是外人,只因宸居高遠,讓人不敢近求,所以才有下等拙才爭美之地,你滿意沒有?”
李潼聞言后也樂呵呵的笑起來:“這也跟沽名釣譽的俗情無關,唯因專情于此,才有別致心思。若于此中不能攀高,又有什么心力去求作開創?頂上風光別樣美好,攀得一峰、極于一境,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愛此名利,所以孜孜不倦啊!”
“偏是三郎,哪怕邪理強說,一樣讓人著迷!”
上官婉兒半偎于夫郎懷中,抬起手臂環繞李潼肩頸,仰起的俏臉上滿是癡迷,嘴角掛笑的呢喃道。
兩人又膩味片刻,李潼才將注意力轉移到擺設在廳堂中的那些財貨上面。雖然說他對錢興趣轉小,但也終究沒有什么仇,既然已經送到家里來了,自然也要稍作清點,瞧瞧是不是真的巨貨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