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寢居之后,太皇太后情緒仍未平復下來,口中連連恨聲道:“竟發如此孽情,那小子究竟何物!”
見他奶奶如此氣怒,李潼便也收起了戲謔之心,只是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么。李隆基作此請求,雖然讓他感到意外,但倒也并不覺得出奇。
且不說這小子本就不是什么清心寡欲之人,眼下少年情熱、有心有力,一腦門子對男女情事的沖動再正常不過。更何況,他本也不知道李裹兒的真實身份。如果知道了,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這么做。
畢竟扒灰跟骨科還是有著質的區別,更何況他扒灰那會兒,已經是天下最有權勢之人,就想找點超出常規的樂子。至于現在,利害分明的情況,稍有點腦子也該懂得要夾著尾巴做人。
“祖母實在不必為此氣惱,這件事終究也只是不知者的浪言。轉日辟邸坊中,新人入戶,說不定自己就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后。”
跟隨入室的皇后見太皇太后仍是不能釋懷,入前輕撫其背,細聲安慰道。
武則天聽到這話,眼皮頓時一番,不無憂悵道:“可若說不定,還是不能忘呢?”
聽到這話,坐在一邊的李潼頓時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一笑不打緊,皇后轉頭嗔望向他,太皇太后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指著他便怒聲道:“你還有心情笑?如今你當戶掌家,若真發生這樣穢事,你是覺得光彩?”
“不光彩、一點都不光彩,一定不能讓它發生!”
李潼連忙坐正身形,板起臉來一臉嚴肅的說道。
太皇太后雖然氣惱他有點沒心沒肺,但在此事上也實在沒有什么更多可以斥責他。畢竟將李裹兒搞成伶人的是她那大寶貝女兒,而將其收留在宮中的又是自己,至于今日登殿戲演、與親人們碰面,又是李裹兒自己任性仗勢頂替。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這件事跟李潼關系都不大。
默然片刻后,太皇太后才又指著一邊的楊喜兒說道:“傳告云韶府,辟一獨舍,門窗釘死,把那女子拘在其中,若不知錯悔改,不準她離閣一步!”
楊喜兒聞言后先是看了圣人一眼,見圣人微微點頭,這才應聲而去。
“出坊去把那膽大妄為的厭物捉來,讓她看看自己引出怎樣丑事!”
頓了一頓后,太皇太后仍然不解氣,便又遷怒于始作俑者的太平公主,先是傳令把太平公主召入宮中,接著又說道:“待其入宮,一并幽禁處理!只長了年歲,不長心機,大凡她有分寸尺度,能搞出這樣的穢事!”
李潼聞言后,連忙開口說道:“姑母終究已經為人家長,這樣嚴厲的懲戒,讓她在少輩們面前也失了莊嚴。幼娘身孕將娩,她將要成三代之戶的親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