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未來這一年乃至接下來數年,朝廷的工作重點都將會是與這當中諸多變量進行博弈的過程,各種監管的力度也必然會逐步的加強。
想要在這當中謀取利益,最好還是能夠深入了解朝廷的政令變向,若不巧站在了對立面上,極有可能就會被無情的碾碎。
對于他們這些宗室親貴們而言,想要在這過程中違法套利,所招致的懲罰甚至可能還會超過私自蔭蔽民戶佃農。
畢竟是一個新的監管領域,想要形成長久的震懾,必定需要剛猛嚴明。若還覺得會像以往那樣有著頗大的枉法空間,現實可能會非常殘酷!
聽到李隆基這么說,太平公主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似乎的確被說中了心事。
但她并沒有就自身問題繼續說下去,而是望著臨淄王話鋒一轉,繼續說道:“若果然如三郎所言,那你所在光祿涉事頗深,三郎你供職此司,想難獨守清白吧?”
對于這個問題,李隆基也感到有些愁悶。
他并非短視之人,加上職任上的經歷并不豐富,心存敬畏下并沒敢深涉其中、上下其手,唯一能被拎出來說道的只是借職務之便幫了太平公主的買賣一把,而且因為當時求好心切,若真追究下來的話,難免會有瀆職之嫌。
除此之外,便是王仁皎這個門下了。雖然勾院設立之后,他便仔細的追問了王仁皎一番,計點了一下所受贓錢,并在勾檢過程中通過一些途徑補回,盡量消除王仁皎的主守責任。
但王仁皎所交代的是否全部,李隆基卻是不能確定。王仁皎這個人有個很大的問題就是短視,沒有什么大局觀,否則不至于在追隨圣人多年后半道相棄,以至于落魄坊中。
雖然李隆基一再強調事態的危險性,但王仁皎未必能有清醒的認識。加上他本身也需要一定的活錢用于維持生活并交際,可能還有一部分收入被隱瞞下來、沒有被提及。
但只要不是盜取公庫的錢帛,受財于民間問題也不算太大。
眼下朝廷只是盤問諸司事員,對民間的商賈尚未涉及,而且商賈人數眾多且活動性強,只要不是主動的檢舉揭發有官員受財索賄,朝廷要完全追查起來也非常困難,有司也不會完全著眼于王仁皎這個并不起眼的下司卑員。
“煩惱當然是難免的,午間退朝還剛剛前往大理寺推院接受盤問,年節前后都不能放縱游逛,需在坊邸等待后續追問。”
被太平公主問及,李隆基也并不掩飾他的苦惱,轉又半真半假的嘆息一聲:“終究此前事程安排有誤,若在入展會之前,姑母能疏通人情,將葡萄釀定作禁中貢物輸入宮中,那此前布計可以更加的從容,事后也不愁追查審理。”
“終究不像旁人親密侍奉,有好人智者貼身的提點!”
講到這一點,太平公主便忍不住紛紛言道,她是因此聯想到李學士家香料產業提前納入貢品之中,雖然白白供給了幾十石的上品香料,但之后銷售火爆,哪怕溢價再高,都不會有以次充好的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