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幾年閑養靜極思動,又或許眼見到朝中乏人、鐘紹京等根本不具備執政能力的人都相繼拜相,李敬一的心思也再次變得活絡起來。
幾次士林的聚會中,李敬一也一改此前的寡言少語,變得對時事熱心起來,常有長篇大論發出。在宋之問等人的暗示勸說下,便讓他將注意力落在了臨淄王一家,并勸說他大可憑此和親之議重返朝中,甚至借此拜相都未可知。
李敬一與臨淄王的處境不乏類似,甚至要更加惡劣,追求一門三相的顯赫甚至已經成了他的一個執念,哪怕一絲的可能與機會都不肯放過。
再加上相識之人的推波助瀾,李敬一也決定試上一試,畢竟就算是失敗了,這也不算是什么干犯大忌的惡事,無非再歸邸繼續閑養。
所以在權衡一番后,李敬一便親自登門,希望能夠說服臨淄王同他一起操作此事,卻不知對方也早已經是饑渴難耐。
入世多年,鮮有如此門前列戟的大員登門拜訪,哪怕是已經去位的,李隆基自然也是激動得很,在家中做了充分的準備。
彼此見面之后,訴求也都相同,談話的氣氛自然融洽無比。只是還沒等到李敬一講起如何調度朝中的人脈關系,門仆又匆匆登堂來告,言是禮部侍郎張說登門來訪。
“張道濟竟來訪我?”
聽到門仆所言,李隆基有些不可思議的瞪大眼,驚訝的直從席中立起。
不同于李敬一這個落勢之人,張說在野有文壇宗主之譽,在朝則官居南省要司,且剛剛主持過今年的科舉選禮,聲望正隆之際,甚至都有即將進入政事堂的傳聞。
只不過,李隆基作為一個頗遭世道排斥的宗王,與張說這樣的當朝紅人之間天然便有著一層隔閡,彼此之間沒有任何交集。
所以當聽到張說登門拜訪,李隆基也是又驚又喜,看了一眼席中神情有些不自在的李敬一,下意識便覺得張說應該也是為了和親一事而來,想要再為他拜相一事增添更多籌碼。
想到這里,李隆基心中自是一團的火熱,但也沒有即刻出迎,而是轉望向李敬一笑語道:“張禮郎不告來訪,讓人煩惱,但也不可冷落,李公是否同我一起相迎?”
“既然別客登門,那我便不再留此叨擾了。厭見生人,短于交際,讓大王見笑了,著員引我自別門出府即可,不擾大王待客!”
李敬一站起身來,神情冷淡的說道。
他與張說自然并不陌生,早年張說同他兒子還私交不錯,彼此間時常往來。但也正因此,他心里對張說是充滿了嫉妒與暗恨,就連這些小兒輩都已經在政事堂門外徘徊待入,但他卻仍機會渺茫。
再加上他也覺得張說登門怕是要截他的胡,實在懶得看那小人得志的嘴臉,索性直接避開。
聽到李敬一這么回答,李隆基也就不再多說什么。跟李敬一相比,無疑張說的分量要更重,為了做成這件事,他連親妹子都能割舍,又哪有心情去關照李敬一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