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連走了。
演習也結束了。
聽老耿說這次演習紅軍很失敗,可以預見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內,紅軍參演部隊必定將會大大提高訓練強度,那肯定是一件讓所有人都頭疼的事情。
時間已經是五月底,張君寶從新兵下連到十三班,已經有四十多天了。
原本以為平平淡淡的軍旅生活,誰都沒有想到會出現意外。
草長鶯飛的季節,草原上已經是一片望不見的碧綠,嫩嫩的草芽迎風吹舞,像是在迎接天上的太陽,好讓自己茁壯成長。
遠處偶爾能夠聽到巨大的爆炸聲,轟隆隆的震耳欲聾,有幾次晚上聽到的時候,還能夠看到照亮天際的紅光。
老兵們說,那是新兵比武在進行實彈射擊。
幾場春雨過后,張君寶的腳趾第一次經歷了奇癢無比的感覺,當天氣晴朗,那種痛不欲生的折磨就像是煥發了新生。
部隊履帶車和車輪碾壓過得痕跡還留在那里,偶爾能夠看到一個小水洼,幾只蜻蜓在上面略過,飛快的走了。
草原上已經能夠看到牧民們的身影,成群的牛羊和奔馳的駿馬,帶著草原特有的膻味,還有奶腥味,迎面撲鼻。
張君寶就在小院里扎馬步,他的任務依舊是馬步沖拳一小時。
看著遠處慢悠悠晃過的羊群,他突然想到了涮羊肉的味道,現殺現煮的新鮮羊肉,吃起來一定很嫩。
可是他不能動手,因為那樣屬于違反紀律的事情。
他從大兵的嘴里得知,他們十三班所在的區域屬于內蒙的一個民族自治旗,每年春季新草長出來的時候,已經在家休牧一冬的牧民們就會拖家帶口的趕著家里的牛羊出來放牧了。
現在的放牧的牧民要比以前少了很多,很多年紀小的牧民忍受不了草原上的風餐露宿和來來回回的遷徙之苦,就會選擇進入城市找固定的工作。
聽老耿說,以前牧民們放牧一匹馬,一根套馬桿,一群牛羊就是他們的整個世界。
現在的牧民們,已經開上了吉普車和摩托車,中西混種的牧羊犬跟在羊群后面嗷嗷的叫喚著,像是衛兵一樣盡職盡責。
偶爾有狗叫的聲音傳到小院里的時候,張君寶抱回來的小白會抬起頭,慢慢悠悠的邁動小短腿跑到小院邊上觀望好久,最后打一個響鼻,搖搖頭又跑回了張君寶的身邊。
小白具體有多大誰都說不清楚,剛抱回來的時候,一副蔫了吧唧的樣子,任誰看上一眼,都會以為是快要死掉的小家伙了。
但是小白似乎并不服輸,張君寶住院的那段時間里,強哥每天用稀粥和剩飯喂它,竟然奇跡般的活了下來。
后來,班里的老兵們總結出一個問題,就是小白生命力頑強的有點變態。
這個事在張君寶看來,那就是廢話。
從醫院回來,張君寶就趕上了部隊演習,又是遭遇偵察兵,又是給部隊提供補給的,忙來忙去,他都快要把小白這個小家伙給忘了。
一直到演習結束的第三天,張君寶在晚上睡覺的時候,在床下邊發現了小白的蹤影。
睡得迷迷糊糊的小白被張君寶抱在了懷里,小家伙也不認生,反而用拳頭大的小腦袋努力的往他的懷里拱了拱,引得班里老兵們一陣大笑。
二十多天不見,小白的腦袋瓜還算是好使,知道是張君寶救了它,第二天吃飯就直接“叛變”了強哥這個鏟屎官,改投到了張君寶的麾下。
每天,張君寶在小院里訓練,小白就在小院里溜達。
每次,張君寶喊幾聲“殺”聲,都引來小白一陣嘶啞的嚎叫。
細嫩的小嗓子“咿呀咿呀”的,總是引起一陣笑聲。
每當那個時候,小白就像是一個可憐的孩子,扭著小屁股跑回張君寶的腳下,直接躺在地上裝起了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