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是當兵第八年面臨退伍的時候提干的,而老耿從第三年達到提干條件以后,一直等了十年,都沒有等來他想要的消息。
第七年開始,他申請去了十三班,在那個能夠讓人心里長草的地方一呆就是五年。
“哎,”老劉嘆了一口氣,也許是剛剛哭過的原因,眼睛有些泛紅。
“耿直,連隊還是希望你能夠留下的,畢竟連隊的骨干還需要你帶,你再考慮考慮怎么樣?”
“指導員,我考慮過了,這次不是我自私,是我真的等不起了。”
“我已經三十歲了,家里著急。”
老耿說著話,狠狠地掐了兩下自己的大腿,他怕哭出來,他怕忍不住答應老大和指導員留下。
十二年的風風雨雨,把青春全都留給了部隊,現在是時候回家看看了。
指導員沒有再說話,而是悄悄地把一杯熱水遞給了老耿。
三個大男人,圍坐在一起紅著眼,無聲的哭著。
隔著一道木門,外面的世界依舊在轉個不停,依舊是那么絢爛。
過了好久,指導員再次開口,“你們班里的張君寶要考軍校,你怎么看?”
“我對他有信心,”老耿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容,比張君寶強的兵他見過不少,但是比他有上進心的真的不多。
“如果他考不上呢?”
“他還有三等功,他是高中學歷,提干的話,應該沒問題吧。”
“你是讓他走提干的路子啊,”指導員的臉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最后嘆了一口氣。
又是提干!
這就像是一個潛在規律繞不開所有人,老劉走的提干的路,成功了;老耿走的路是老劉定下的,失敗了;而現在張君寶要走的路,和老耿的路很像。
看到指導員和連長都沒有什么信心,老耿問道;“萬一君寶考上了呢?”
“你要知道,每年考軍校的名額有限,集團軍能夠從軍區領到的名額都是固定的。”
“而且,張君寶要經歷營里的考試、團里的考試、師里的考試……一直到過了集團軍的考試,才能夠上軍校。”
“這一路上碰到什么人,什么事,誰能夠說的清楚。”
聽到指導員這么說,老耿的臉色一白,想到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就沒有考上的兵們。
名額啊!
關系戶!
無奈的苦笑一聲,老劉的宿舍里響起一陣陣沉重的嘆息,而這一切,坐在隔壁房間的張君寶根本就不知道。
兩個小時以后,指導員和老劉一起走進了張君寶所在的房間。
“君寶,做好了沒有?”
“好了,指導員。”說著話,張君寶拿著卷子交給了指導員。
“你先去找你們班長開飯吧,等吃過午飯以后,到這來找我。”
“是!”
張君寶轉身離開了房間,老劉和指導員兩個人全都坐了下來,開始看起了試卷。
一刻鐘以后,屋里響起一陣笑聲,緊接著是一陣嘆息。
“這小子做的不錯,看來是真的用功了。”
“是啊,耿直不是說了嗎?每天學習半天呢,還有李鵬飛那個妖孽教導他,成績確實不錯。”
“可惜了一個好苗子啊。”指導員一臉遺憾的把卷子收好,放進了抽屜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