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的西北風在草原上刮了起來,十月份的草原已經氣溫很低了。
十三班的人們早早地穿上了冬季迷彩,里面也穿上了毛衣。
小白似乎有些害怕外面寒冷的環境,最近經常趴在屋里的爐子邊上睡覺。
張君寶一如既往的坐在小院邊上看著草原發呆,偶爾天空飛過幾朵黑云,卻很快就飛走了。
也許深秋的寒冷能夠讓心頭的草枯萎,那樣就不會一個人難受了。
大兵的行囊早早的就收拾好了,老耿親自跑到希都大叔家里借來了摩托車,吃過了早飯就要把大兵送到連隊,去進行檔案的交接。
風很硬,像刀子一般吹在身上朔朔作響,張君寶偷了個懶,沒有去訓練,直接跑到了廚房。
上車餃子下車面,大兵要走,總要留下一些操蛋的回憶。
藏在水缸下面的羊肉被找了出來,有些蔫了吧唧的縮了水的蘿卜被剁成了陷,再加上兩大勺白黃相間的豬油,就是草原上能夠吃到的最好的餃子餡了。
廚房里很安靜,墻壁上有一層厚厚的油煙,不知道多久沒有清理過了。
西北風吹的小窗戶“嘩啦啦”的響著,張君寶的思緒仿佛又回到了剛到十三班的時候。
人,都是陌生的。
地方,也是陌生的。
一切都顯得格格不入,他就像是從異世界來到地球的外來客,一切都顯得有些新奇。
破舊的木門被推開,一道沉重的就腳步聲傳到耳朵里,還不等張君寶扭頭去看,就聽到了大兵的聲音。
“三瘋,你做什么好吃的呢?”
“餃子。”
“是嗎?真想嘗嘗。”
“等會就好了,到時候多吃點。”
張君寶終于扭過頭看了一眼即將離開的大兵,雖然他在竭力保持土匪似的笑容和灑脫,但是眼神里卻充滿了無盡的悲傷。
這一走,就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我幫你包餃子吧。”
也不等張君寶同意,熊掌一樣的爪子就已經上了案板,柔軟的面團在熊掌的蹂躪下搓揉變形,留下一道道黑印。
“兵哥,你洗手了沒啊?”張君寶一頭黑線,如果真的讓大兵包餃子,恐怕這頓“滾蛋餃子”就成了“黑面疙瘩”了。
“好像還沒……。”
“滾犢子,利索的!”
張君寶用力把他推出了廚房,然后關上了房門。
他知道大兵舍不得,要跟他道別,可是他不想哭,不想再一個人難受了。
門外的大兵一臉的無奈和落寞,嘴角帶起一絲苦笑,卻只能深深地隱藏起來。
他也不能哭,哭了,就走不了了。
十三班的宿舍里,老兵們在張君寶起床的那一刻就睜開了眼睛,然后用被子蓋住了腦袋裝睡。
每個人都是天生的演員,只是要融入不同的環境,就成了各自領域的天才。
大兵回到宿舍的那一刻,老耿他們就全都從床上爬了起來。
沒有人說話,大飛板著臉在給大兵收拾背囊,強哥則在破舊的書柜里翻找著幾本看上去還算是半新的雜志,這是留給大兵路上消遣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