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里,張君寶一個人從夢中驚醒。
早上老耿他們離開的時候,鼓聲、鑼聲、還有喇叭聲……,聲音很嘈雜,空氣中彌漫著分別的味道。
老兵們站在連隊門口吃了一口溫乎的滾蛋餃子,然后帶著眼淚登上了大巴車。
張君寶不知道自己的是怎么看著那些熟悉的人一個個離開的,整整一天的時間他都渾渾噩噩的。
送走了老兵們,作為參加保障的人員,他還要清理宿舍的垃圾。
“叮叮當當”的啤酒瓶和白酒瓶被收回箱子里,張君寶莫名其妙的找連隊的通訊員找來了營區附近收破爛的電話。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也許是因為小馬哥吧?
老耿、小馬哥、大飛和大兵全都走了,強哥一個人和小白一起在草原上守著他們的家,現在的十三班還能叫十三班嗎?
從睡夢中醒來的張君寶,扭頭看看四周睡得正香的戰友們,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他也希望能夠在連隊無憂無慮的待下去,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的心里總是感覺沉甸甸的,很多事情都放不下。
悄悄地從床上下來,他披上大衣走到了廁所,這里沒有人,窗戶還開著,冷冷的西北風吹進來,讓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十三班會解散嗎?
這個問題在他的腦子里揮之不去。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就靠在窗戶邊上,靜靜地發起呆來,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發呆了。
以前在草原的時候,他也經常發呆,不過那是因為寂寞。
現在他發呆,是因為思念。
窗外漆黑的夜并不像是草原上那么寒冷,也不會聽到小白的嚎叫聲,更不會有羊膻味。
營區的路燈依舊散發出昏黃的亮光,夜間執勤的哨兵們盡職盡責的在自己的崗位上來回的走著。
這里才是正兒八經的軍營。
走廊上響起腳步聲,張君寶先是一愣,然后嘆了口氣,裝作上完廁所的樣子,悄悄地朝外面走去。
他經過走廊的時候,并沒有看到什么人影。
苦笑一聲,他知道自己神經緊張的有些過頭了。
再次回到床上,被子已經變的有些涼了,盡管屋里的暖氣很足,可是心涼了一時半會熱乎不了。
再次睡著以后,張君寶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就感覺整個人頭重腳輕的暈乎,上下眼皮像是在不停地打架,怎么也睜不開。
“哎,你小子終于醒了。”
聽聲音是軍哥的,張君寶還不知道怎么回事,想要伸手去摸人,卻被軍哥按住了胳膊。
“別亂動,你小子發高燒,現在輸液呢。”
聽到軍哥話,張君寶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這一睡,不知道睡了多久,等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窗外的天色依舊還是黑的。
肚子上壓著暖烘烘的東西,他伸手去摸,才想起來好像是在輸液,手一下子就停在了半空中。
睜開眼睛看看自己的兩個手,右手上有一個止血貼,看樣子已經拔針了。
從被窩里掏出一個熱乎的電暖寶,他才知道知道軍哥沒有騙他。
宿舍里烏漆嘛黑的看不清楚情況,他搖搖晃晃的從床上掙扎著坐起來,然后走到門口打開了屋里的燈。
戰友們都不在屋里,這樣的畫面讓他頓時一愣,想不清楚都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