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班的宿舍里,火爐還燒的正旺,阿魯和軍哥他們正在收拾背囊,昨天阿魯回來以后,連隊人員調整的事情就全都知道了。
又是一場分別,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優。
張君寶就坐在火爐邊上,像是以前的小白一樣,懶懶散散的樣子,再也沒有了精氣神。
老岳支棱著受傷的腿靠在墻邊,手機扔到了旁,臉上已經長出了一層細密的胡須,很久沒有刮過了。
“君寶,跟我出來一趟。”
阿魯收拾好了背囊以后,就叫著張君寶來到了廚房,小小的屋子里就他們兩個人在這待著。
“坐下吧。”
張君寶渾渾噩噩的坐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我們幾個就要走了,你的事我找連長和指導員談過,他們還是想讓你提干。”
“其實那他媽就是個一個坑,說實在的,我怕你走了老耿的老路。”
阿魯的情緒變化很大,說著話就從兜里摸出一支煙來,找了半天沒有找到火,剛想要把煙別在耳朵上,張君寶就拿起一團廢紙團,打開燃氣爐給他點燃了手里的煙。
他看得出來,阿魯很憋屈。
“在這呆的時間長了,我也不想回連隊了。”
“整天他馬勒戈壁的勾心斗角的,風氣都亂了。”
“以前老劉在那會,操練起來舒坦,安心,有股子力氣,但是現在,我想學老耿,就他么在這待著,待到退伍。”
……
阿魯說了很多話,煙頭一個一個的往下掉,狹小的屋子里煙霧繚繞的,張君寶實在是有些受不了,就打開了門。
“看你小子還知道開門,還知道難受,我就放心了。”
“君寶,你的路還長,也沒必要說一定要提干,有機會就轉士官,有本事在哪干都一樣。”
聽到這句話,張君寶突然抬起了頭,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精光。
阿魯現在都想退伍了。
“喂,你們兩個說完了沒有?”
老岳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了門口,光著滿是黑毛的腳丫子站在外面,兩條胳膊架著兩根拐杖,嘴里還叼著一根煙。
說他是流氓,人們肯定相信,但是說他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的軍官,肯定沒人信。
“我知道你找君寶,你們好好聊吧。”
阿魯吐出嘴里的煙頭,一腳踩滅,利索的離開了廚房,老岳蹦跶著走了進來。
看著他發紅的耳朵,還有胡子拉碴的樣子,張君寶的嘴角突然出現一抹笑意,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找你也沒別的事,跟你嘮會。”
“這次十三班沒有熟人了,也沒有老人了,我和大腦門一樣,都是鐵了心退伍的人,你呢?”
“你總得給你的未來做個打算,這次連隊派過來的人,陳遠洋那個人我是知道的,老頑固,死忠派,當過代理排長,這次能被派過來,肯定是連長他們的主義。”
“去年十三班過得太輝煌了,我現在才明白,當初老耿在這里整天悶著是想要干嘛?”
“呵呵,”老岳無奈的苦笑了一聲,臉上一股說不出的頹廢。
火紅的煙頭帶起一陣陣青色的煙霧,漸漸的模糊了兩個人的視線。
沉默不語。
良久之后,老岳突然大笑一聲,說道:“我給咱們買了個新的電視,衛星接收的大鍋這幾天就快送來了,就是沒有無線網,要不然我能把電腦也給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