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多少年沒有這種感覺了?杜七的平靜讓他竟然有一些委屈。
而在杜七說了愿意之后,有一些東西發生了改變,所以說,沒事多說一些話是好事。
天上下了一道煙雨,杜七瞇起了眼睛,她好喜歡這樣的天氣。
師先生疑惑的抬頭看了一眼,又認真的說道:“入我門下,當有四禮,一個一個來吧。”
杜七輕輕嗯了一聲。
第一禮。
祖師禮。
師先生起身,取出一尊云狀令牌,上書【絕云】二字,那是絕云宗老祖的道號,只見師先生置令牌于上位,自己站于杜七身前,俯身行禮。
“祖師在上,青云峰不肖弟子師承欲攜一人歸山……”
禮節完備,三拜九扣,師先生方才起身。
這可不是他矯情,而是只要請了祖師意,便是當代掌門也要行此大禮,畢竟絕云宗還有老祖留下的一道神念。
老祖雖已飛升,可神通無限,不肖子弟請祖師又怎敢不敬。
杜七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不是看師先生,而是盯著那一塊云狀令牌,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隙。
實在是想不起什么,便只能看著師先生,見到這人如此的看重規矩,杜七對他的印象往好的方向改了一些。
就在這時候,師先生上了香,終于是站起身,對著杜七說道:“過來。”
杜七走過去,近距離看著眼前的令牌,又抬頭看了一眼那天上的云,她好像看到了一個人影。
“魂歸來兮!”師先生怒道。
這般嚴肅的場合,這丫頭還有空看什么風景。
杜七說道:“那邊有人。”
師先生抬頭,只看見了一片白云,天有煙雨亦有飛云,并不是什么奇事。
哪里有什么人。
師先生斥道:“安靜。”
杜七便不說話了,十娘告訴她要聽話,她當然聽十娘的話。
師先生領著杜七走到那令牌前,說道:“跪下。”
杜七覺得天氣還不錯。
師先生重復道:“跪下。”
杜七嗯了一聲,輕輕提起裙子,屈膝,跪在了那太師椅前。
“學著我,拜。”師先生雙手疊在一起。
杜七雙手疊在一起。
有一禮三扣,杜七級別不夠,便只需要一禮。
禮畢,杜七看了一眼天上,那片白云已消失不見。
云散。
煙雨灑落,濕了云狀令牌。
杜七揉了揉耳朵,心道怎么又是喚她先生。
禮畢,師先生站起身,等待著什么。
許久之后,除了天上重新飄了一片普通的云過來,一切都沒有變化。
師先生臉色終于差了起來,不解的看著那云狀令牌,眼里是深深的疑惑。
為什么……沒有動靜。
倒不是說祖師會有反應,而是這塊絕云令牌聯系著宗門禁地中的祖師神像,杜七行拜師禮,便可通禁地過將氣息留在青云峰,令牌會給予反應,這是一道最基本的禮節,還從未出什么岔子。
除非是……禁地出了什么問題。
禁地是絕云宗根本,那便是絕云出了岔子。
“拜師禮終止,你在此等候,我去去就回。”師先生說道。
按道理下一次禮節便是讓杜七跪他,可是此時他心緒大亂,急需聯系宗內。
杜七當然是無所謂的,眼看著師先生上了花徑消失不見,便拾起了自己的蜜餞袋坐在那青石之上,取出一塊云狀的糖果小小的咬了一口。
蜜糖的甜沁入人心,姑娘面露幸福,繡鞋輕輕搖晃,這一幕對眼前人而言,便是人世間最美的風景。
……
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世間常有相逢應不識。
隨著云煙消散,杜七咽下口中蜜餞,望著那一片空地,心道真是奇怪的人,可惜他走的有些快,本想給他一個蜜餞嘗一嘗呢。
斜風細雨垂面,杜七姑娘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