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抬起手中的食盒,笑著說道:“我也就出去買些吃的,樓里接了幾個春市中新來的丫頭,給她們吃些好東西。”
杜七看向那食盒,隱秘的吞了口口水。
這是……金風樓的食盒,她認得。
“姐姐倒是大方。”杜七意外的道,她還記得十娘說過金風樓的東西很貴,她很少吃,而師承一般也不會去春風樓給她買吃的。
“銀子就是用來花的。”少女輕笑:“那幫丫頭可饞了。”
杜七看著她,覺得這個姑娘很奇怪,因為杜十娘也好、柳依依和連韻也好,甚至石閑那個不甚靠譜的人也多是存著銀子。
這個姐姐住在西苑,該是不富裕的,這小小的食盒只怕花費了她不少的積蓄。
因為疑惑,所以杜七便問了。
“姐姐的銀子不存著?金風樓的東西很貴的。”
“嗯?”少女聞言一愣,接著看著杜七眨了眨眼,隨后娥眉彎了彎,心道這小先生果然不大聰明。
“先生是才來春風城不久?”
“不是,那邊我常去。”杜七指了指東苑的方向,隨后說道:“這邊……是第一次來。”
“第一次來三十二樓之外的地方出診?那怪不得。”少女換了一只手撐傘,隨后道:“先生,咱們這兒的丫頭和那些貴姐姐們不一樣,沒人想著存銀子出去呢,那句話怎么說……”
少女俯下身子,紅袖劃過杜七那拎著藥箱的手,柔聲道:“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及時……行樂?”杜七嗅著她身上那濃濃的麝香氣息,覺得這也許是苦中作樂。
如若有機會,她們該是想要離開春風城的。
少女聽著杜七那略帶疑惑的軟嚅聲線,覺得小先生很可愛,可能的話她想要將其抱在懷里好好施弄施弄,當然她是忍住了的,站直身子道:“先生真有趣,好啦,說什么及時行樂是真心話,先生可不要覺得我們是在苦中作樂。”
杜七又是一愣。
為什么眼前的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方才過去的人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杜七很認真的說道。
那種死氣沉沉的眼神,讓杜七覺得做這望海店的姑娘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方才過去的人?”少女微微一怔,隨后去看那急匆匆離去的姑娘,嘆息一聲:“先生倒是看的遠一些……咱們這些姑娘多數晚上才有精神,現在還困著呢。”
說著她自己也打了個哈欠。
又補充道:“姑娘說的自己要什么,站得高了。”
杜七看著她。
少女認真說道:“活著就是咱們想做的事兒,這店外也不是什么好去處。”
“活著……”杜七在心里想著這兩個字,覺得有一些道理,可萬物總是要死的。
這個問題對于一個一直活著的人來說可能有些難,就好像杜七不是很明白什么是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我與先生說這些做什么,要是姐姐知道了定要罵我教壞良人。”少女苦笑道。
杜七道:“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我都不知道我在說什么呢。”少女驚訝。
杜七指著遠處那些雅艷齊備的高樓,說道:“這也不全是泥潭。”
少女翹起嘴角:“先生可真會說笑,我還是很愛干凈的。”
“愛……干凈?”杜七歪了歪頭。
少女便覺得杜七果真是不大聰明,她說道:“好了,我要回去,不然這吃食可要涼了……”
“姐姐慢走。”杜七點頭。
“別急。”少女盯著杜七斗笠下的面紗,問道:“先生,還記得秋水樓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