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松云言止于此。
青州屬于三晉之地,也是他的家鄉。
他并不是會煽情的人,于是點到為止。
青州的可怕妖禍在上清黃庭觀的人出手后輕而易舉的被平定,那禍亂龍脈的深山妖圣被紫虛元君魏云笈一招打成瀕死,逃至南荒不知所蹤。
盡管最終平定妖禍的是魏云笈,卻也不能否定段干觀的人為她贏得了重要的時間,否則龍脈已毀,什么都晚了。
想到這,臥松云有些唏噓。
即使是一招定龍脈的女人,現在都在天劫之下不知所蹤。
“師父說的這些我都不清楚。”段千川搖頭,當初妖禍動亂,父親再沒回來過,他差點死在妖物爪下,所幸被尊上救下。
在他的印象中,父親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埋頭在道藏中,對他的教導也很少。
除了道藏,就是摯愛丹青,讀完道藏后,父親喜歡坐下來畫畫,有時候一畫就是幾天,廢寢忘食。
丹青……
段千川忽的一怔。
他終于知道今天見到的那個名字叫秋水的姑娘為什么那么眼熟了。
她十分像是父親畫中的姑娘,幾乎是一模一樣。
一樣的漂亮,一樣的眉眼冷漠。
他又覺得不是,只是碰巧長得相似。
事情過了那么多年,怎么也不可能沒有變化的。
至于那畫上的人,他也有問過父親,得到的是一聲苦笑。
大抵說若是那畫中姑娘若是沒有逃婚,會是他的娘親……甚至父親之所以出家不是因為喜歡道學,而是想知道這道經究竟有什么魅力。
雄者,該有凌云之壯志,氣吞山河之勢,腹納九州之量,包藏四海之胸襟,肩扛正義,救黎民于水火,解百姓于倒懸。
而他的父親……那樣的男人,段千川很難想象他會是師父口中的英烈。
心中的敬意倒是要大于傷悲,可即便沒有這般激勵,他的理想仍舊是驅趕天下妖族……現在只是多了一份個人仇怨。
畢竟是他的父親。
少年說道:“師父,我修煉又遇了瓶頸,求師父解惑。”
臥松云見到段千川在得知了他父親的消息后并未有太大的波動,對這份心性稍稍滿意,隨后說道:“不急,你先記得一點,以后你也是道宮的人了,也與為師來自一個地方,介紹自己的時候不要忘記報上自己的來歷。”
“春風城,城南,四坊段千川。”段千川說道。
臥松云瞪著眼睛看著他。
“?”段千川疑惑:“我就是春風城的人啊。”
他在春風城待得時間比在青州還長,自然對這里更有歸屬感。
臥松云搖頭:“不行,聽著還以為你也是這兒的角兒呢,為師的臉往哪兒擱?換一個……這樣,我來教你,以后你就說自己是表里山河,三晉人士。”
有那樣一個父親,又是玄門正宗,跟腳天賦都是上佳,甚至連性子臥松云都喜歡。
他已經準備將其當做傳人培養,自然要好好教導才行。
“……師父,我說不來。”段千川說道。
他覺得自己就是春風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