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杜十娘來春風城之前,也算是富裕的人家,卻在十歲時候就穿了耳眼,她是由母親用米粒在耳垂上反復輾磨,麻木后用針尖穿透,貫一通草或絲線,時間久了,才形成小孔。
母親一邊操作,一邊還要對孩子進行教育,使她們懂得如何做一個循規蹈矩的女人。
杜十娘是這樣過來的,所以她是極為傳統、守規矩的姑娘。
“十娘,能不能也給我扎一個?”杜七眨眨眼,問道。
她從未佩戴過好看的首飾,興許是沒人敢在她身上穿個洞。
而耳洞是穿個繩,若是姑娘不聽話,也起個一個拉扯教訓的作用。
世上,除了杜十娘,也沒有人敢這般教訓她。
杜十娘啐了一口:“呸,你想都不要想。”
好好的身子穿個眼兒,她可不許。
“十娘,沒有耳眼,怎么戴首飾。”杜七說道。
“你有首飾嗎?買白玉盤的銀子湊齊了?”杜十娘反問。
杜七無話可說,摸著自己淺薄的耳垂,輕輕嘆息。
杜十娘與杜七斗完了嘴,這才發現今天的主角還被她晾著呢,于是對著秋水說道:“丫頭放心,我取來的是掛或是輕夾的,你一開始戴著興許不大舒服,可習慣也就好了。”
“都聽姑娘的。”秋水望著杜十娘手中的竹葉金耳墜,眼神向右方移動,似是想起了什么。
以往……似乎也有人拿著相似的東西給她戴上。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一襲白色絨裙,松了一口氣,心道還好不是一身大紅色……雖然不知曉原因,可她覺得若是大紅色的衣裳定會給她帶來不小的壓力。
杜十娘小心翼翼將耳墜給秋水掛上,隨后看了一眼,搖搖頭將其取下來。
“十娘,怎么摘了。”杜七問著。
“不大合適,金的太艷了。”杜十娘又取出一顆不知是什么石頭打磨的紅色透明耳墜,再一次給秋水戴上后,十分滿意。
秋水:“……”
罷了,只要不是紅衣裳就行。
“疼嗎?”杜十娘問。
秋水輕聲道:“不疼,只是有些墜得慌。”
那冰涼寶石隨著她的搖擺而晃動到臉側,帶了絲絲寒意。
這是一種十分新鮮的體驗。
杜七在一旁看的很羨慕。
杜十娘注意到了,卻沒說,心想杜七真是個傻姑娘。
杜七也不想想,這些不用耳洞就可以使用的首飾本來是給誰準備的?
本來就是想要給她的。
又過了一會,三人各自換好了衣裳,撐著傘走出不系舟。
秋水是今兒的主角,耳際的紅寶石搖曳,指甲上的軟色涂料奪目,一雙淺色繡鞋搭配修長絨裙修飾著略顯成熟的身材,面容在杜十娘妝容的點綴下,十分誘人。
杜七雖然也點了妝,可在秋水面前便素了許多,一如既往一身紅白相間的小襖,腰間是絨滑的雪兔毛,此時,她一只手撐著傘,另一只手自口袋中摸出一個蜜餞放入口中。
杜十娘嗔道:“一會有的是吃的。”
盡管今日是個不小的日子,可杜十娘最后并沒有什么改變,依舊是一身漆黑沉悶的色調,長發簡單收束,不像是赴宴,倒像是平日里開茶會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