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算是。”石閑冷哼,抓廢紙一樣將一沓銀票丟至一旁,粗暴的動作看的杜十娘眼角一抽。
她的注意力馬上就從銀票上轉移出去,只見墊著銀票的手絹中間繡了一對青紅的鴛鴦。
丑。
很丑。
針腳極差,紅線也亂糟糟的,歪斜扭曲的邊界讓繡花充滿了兒戲感,線也已經掉了色,可依舊十分精致。
一般人連這是鳥兒都認不出來,杜十娘卻能認出這是鴛鴦。
因為這是她十三歲那年還和石閑睡一床的時候……共同繡的手絹,
“沒想到吧,我還留著呢。”石閑小心翼翼的拿起手絹,睜大眼睛瞪著杜十娘。
她可是知道的,曾經兩人一起繡的錦緞,被杜十娘用來包裹百寶箱……
一起沉入了天望海。
不過十娘還在就好。
石閑指面在繡花上摩擦,釋然道:“嘛……一切都過去了,十娘,我挺喜歡安寧這個丫頭的,她的名字很好……從今相見行長禮,君也安來我也寧。”
“安寧很聰明,是個好姑娘。”杜十娘說著,擦拭去石閑臉上的腮紅。
“誰和你說這個了。”石閑不滿的踩了杜十娘一腳,說道:“十娘,你究竟是怎么看杜七那丫頭的?女兒?還是像淮竹和我一樣。”
石閑也不藏著掖著,直接就問了。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她和十娘是一對青梅,可石閑的**卻不止于此,她想要改名叫杜閑,或者,若是杜十娘喜歡,她甚至也可以和杜七一樣,取一個難聽的名字。
杜四閑?杜四?
不是一般的難聽。
總之,石閑可不認為自己會像紅吟和流螢一樣,坦然接受自己的失敗。
“我以為你會問那個男人呢,怎么是丫頭。”杜十娘意外的說道。
“李大公子?他已經出局了。”石閑想也不想的說道。
“為什么這么說?我自己都想不明白的事情,你又懂了?”杜十娘輕哼。
“你想不明白,我看的明白,他去做他的先生好了,流芳千古,萬家生祠,和咱們有什么關系。”石閑只要提起李孟陽就一陣惡心,著實是不想和這個差點害死杜十娘的男人有一絲一毫的關系,只是提起他的名字……就生理上的不適。
“你也說了,他的事兒我都看不明白,又怎么看的明白丫頭的事兒。”杜十娘嘆息,她想要和石閑說一下杜七那玄奇的來歷,可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她和石閑算是一個姑娘,沒有什么不可以說的,可石閑很聰明,杜十娘害怕她知道了這些后,真的能分析出來自己的內心。
杜十娘不想破壞她和杜七現有的關系。
“你仔細想想,我也不問。”石閑閉上眼睛。
杜十娘眨眨眼。
她滿身風塵的從海里爬起來,遇到杜七的時候可沒有想過會有如此平靜的生活,竟然還有閑心思考這種女兒家的矯情心思。
杜十娘印象中的修仙界都是戾氣極重,動輒殺人,遵循優勝劣汰的“叢林法則”,如果是這樣的世界,杜十娘覺得杜七應該是第一批被淘汰的人。
她討厭這樣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