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入了世,早就不似以往的混沌和公正,所以這顏色穿在她身上就很違和,就好像在諷刺她的不守規矩一樣,怪怪的。
“七姑娘不喜歡?明明很好看的,知白守黑,多美的詞兒啊。”秦淮站在身后調整杜七黑色的領子,將一些長發從背后拉扯出來,同時說道:“畫畫講究留白,白色具有天和水的意涵,穿在七姑娘身上……像極了一幅畫。”
一幅十分美麗的畫。
“不止是畫,琴弦明而透光,棋子天元抱黑驅白,書法揮毫也是黑白相間……七姑娘,我說這顏色集琴棋書畫的特點與一身,很有女子六藝的特點,也沒錯吧。”
秦淮笑著。
“……”杜七深吸一口氣,眼角微微抽動。
明明就很牽強。
可是秦淮真的是很能說的姑娘,這種論調讓她想到了當初給她介紹“劍道”的李青蓮,一口的“劍膽琴心”讓她對劍道有了幾分好感。
說起來……
劍道難走,可應該拓寬了不少,不過好像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云姐姐也沒有突破。
應該是自己并未真的認可“劍膽琴心”的緣故。
然后就是下棋。
杜七垂下眼簾。
她沒有下過棋,她見過旁人下棋。
她可不是棋手。
棋手是要有人對弈的,沒有人對弈算什么棋手,可要說她是棋盤,聽起來總是有幾分奇怪。
杜七覺得琴棋書畫她都會學,十娘該是能陪她下上許久。
杜七在亂想的同時,秦淮一點舍不得移開視線,如果不是知道杜七的性子以及現在這副孤高的模樣也是她親手打扮出來的……只怕她已經無法做到和杜七正常對話了。
“相信我,十姑娘一定會很喜歡……畢竟,知其白,守其黑,也是春風城姑娘們為人處世的核心。”秦淮篤定的說道。
“十娘會喜歡?”一聽到這句話,杜七就猶豫了,她斜著抬起頭瞧著鏡子里那像極了以前自己的姑娘,小心翼翼的確認道:“真的?”
“真的真的,是真的……七姑娘倒是相信我啊。”秦淮無奈的說道。
她這才發現,雖然通過她點狀的高超手法讓杜七看起來變成了高貴冷艷的姑娘,可事實上……姑娘的本質并沒有變化,一開口說話,言行間還是很可人,和外貌有嚴重的出入。
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秦淮并沒有糾正的打算。
秦淮不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如果眼前的姑娘真的和妝容對上,不再可愛而是變得成熟,會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姑娘一直住在竹林里也是有原因的。
“……”
因為秦淮說杜十娘會喜歡,所以杜七就不再說什么,聽秦淮的穿上了黑白二色交織、仿若棋子顏色的衣裳。
“完了嗎?完了我去讓十娘看看。”杜七說道。
“七姑娘急什么,還有幾個步驟呢。”秦淮捋起杜七的長發,先是將劉海梳了一些上去,頂上發像一側分開,下面長發依舊披下,青絲如瀑,不同的是,秦淮用泛著點點銀光、明顯鍍了一層銀色涂料、還在反光的緞帶在她的發尾輕輕扎了一個圈兒。
秦淮出聲,細致的解釋道:“一般尚未及笄的女子梳打扒角,若是像四閑,成年后挽髻插笄,并在發髻上纏縛一根纓線……以表示其身有所系……七姑娘尚未出閣,不能直接披發,這也不符合規矩,所以還是要系上一根細帶,表明……姑娘還是干干凈凈的。”
杜七點點頭,雖然頭發被系上了一點,可依舊沒有影響整體她黑長直的形象。
杜七盯著鏡子里自己的形象。
乍一看的話,可能和之前的她沒有太多的區別,但是一個簡單的銀色緞帶彰顯了幾分驀然,少女的干凈,更讓人覺得孤傲、無法接近。
這邊。
秦淮伸手撥動杜七小巧的耳朵,眨眨眼:“七姑娘沒有耳洞,要扎一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