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取出懷里的那張印著杜七唇印的胭脂紙,輕輕在胭脂紙的一側上呡了一口,留下了清楚的紋理。
“就這一年來,我點了三百天妝……怎么喜歡的起來。”秦淮說道。
頻對妝鏡照影,越看越是惘然。
杜七眨眨眼,靜靜聆聽。
秦淮看著鏡子里上了口脂愈發艷美的自己,小聲說道:“人人都說我好看,姑娘,女為悅己者容,我點了那么久的妝容,攪打了許多的胭脂水粉,可喜歡的人也不會多看我一眼,你說……這胭脂是不是很沒用。”
“你是說四閑姐?”杜七問。
“嗯。”秦淮點頭,她眼里出現幾分掙扎。
可她的性子平日里擺在那兒,只有在面對杜七的時候才能軟下來,她也是一個姑娘家,想要有一個撒嬌的人兒……
可父親是不靠譜的女兒奴,弟弟是個蠢貨白癡,秦淮也沒有一個貼心的侍女,平日里有什么事情就只能憋在心里。
和杜七說?
可杜七最喜歡杜十娘了。
但是,這可是杜七。
于是秦淮猶豫了片刻就大聲說道:“七姑娘,我是嫉妒杜十娘,四閑需要她的時候只有我在,平日里陪她最久的人是我,這不公平。”
反觀杜十娘。
明知道石閑的別扭性子卻一直晾著她,后面更是因為一個男人而讓石閑痛苦……說實話,在沒有遇到杜七之前,她對杜十娘沒有好感。
“我上了妝,在四閑眼里,也比不上一個幾年沒有說過話、已經不化妝的杜十娘……”秦淮深吸一口氣:“這胭脂……不用也罷,丟了就是了。”
秦淮少見的出現了一丁點的怨氣,翠兒還在的時候,她可以說自己不在意石閑最喜歡杜十娘的事情,因為喜歡是放縱,愛是克制。
她一直在克制,可總歸也是要稍稍發泄一下的,她是人,是女人,善妒不是錯,更不要說……她不是善妒的人,只是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受苦,心里憋著一口氣。
聽著秦淮說著對杜十娘的不滿,杜七想了想后說道:“我不懂感情,卻也知道……里頭可沒有什么公平的說法,這幾個月翠兒姐為了十樓付出的最多,可我還是更喜歡十娘。”
喜歡就是喜歡,無關這些。
秦淮:“……”
秦淮心道那翠兒姑娘也是可憐,被杜七拿來做這種比對……翠兒若是軟弱一些,會哭的吧。
哦,翠兒可是徒手將姑娘拖行過橋丟入河里的狠人,哭是不可能哭的。
“七姑娘想說什么。”秦淮問。
“我覺得……這不是胭脂不行,是你不行。”杜七打開手中一瓶暗紅色的妝水,嗅了嗅放下,如實說道:“若是十娘點了妝,四閑姐應該會更喜歡。”
秦淮聞言,身子連著顫了幾下,最后歸于平靜,她無奈的說道:“七姑娘,你倒是給我留點面子。”
“在我這兒還要什么面子。”杜七隨口說著,她看了不少的胭脂,發覺都很香,多是藥草的香氣。
“姑娘說的是,不是胭脂不好,是我不好,可是我也沒有辦法……回過神來,就喜歡上了。”秦淮逐漸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