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統領一愣,隨后看了一眼沁河醫館的方向,壓低了聲音:“段小子喜歡先生?膽子夠大的啊……”
“那可是杜先生,有人喜歡也不奇怪……況且,段千川也得了機緣,與咱們可不一樣。”少年守衛說著,從懷里摸出一個吊牌,接著不知道從哪兒又掏出來一根刻刀,木屑飛舞,吊牌上姑娘的側臉越發清晰。
姜統領覺得他說的是,杜先生平日里那么活躍,她又不是獨屬于公子的姑娘,會有人喜歡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只是他們這樣的人……越是接近杜七,便越是尊敬她,所以很難對杜七起愛慕之心,硬要說……有些像是看著大小姐的感覺,或者說……還要更成熟一些。
“對了,我還沒聽說你小子有喜歡的姑娘,你這刻什么呢……”姜統領被揶揄了,自然想要說回去,他側臉去看少年守衛手中的吊牌,在反面見到了一個字。
“蘇?蘇姑娘?咱們春風城姓蘇的姑娘……你小子不會喜歡十八坊的蘇姑娘吧,趁早打消那念頭,那可是清館人,脾氣有名的臭,除了管事誰的面子都不給。”姜統領提醒他,卻見少年一笑。
“大哥,十八坊的蘇姑娘雖然很好,卻不是我這兒的姑娘……”少年守衛眨眨眼,看向西苑的方向,說道:“當初我和她同期在一個院兒,她入院早,處處照顧著我……像個姐姐,現在嘛……咱們店里的姑娘,姓氏什么的早就丟掉了,從背后喚一聲蘇姐姐,只怕也不知曉是在叫她。”
“和你一個院?本家姓蘇的可太多了,誰知道你說的是誰。”姜統領一把捏住少年守衛的脖子,將他拎起來:“快說,說不出來,我就把你丟下河。”
少年看著眼前的精肉男,嘴角微微抽動,他腿腳蹬了兩下,踢在姜統領身上不痛不癢,他只能無奈說道:“大哥,你這未免太不講理了。”
“和我講理,你小子是沒挨過揍?”姜統領呵呵一笑。
“……”少年守衛臉都憋紫了,運起修為才算沒有窒息,他只得說道:“我說的姐姐,前些時日也把人丟到了河里。”
姜統領一愣。
把人丟河里,這種事情在春風城十分罕見,因為沒有人敢在春風城鬧事,可偏偏他前些時日就目睹了這樣一件事,并且……還是他去善后的,壓下了十四樓姑娘的不滿。
當時,綠衣姑娘把兩個比她高的姑娘打一頓抓著頭發扔進了河里。
這事兒也成了姑娘們津津樂道的話題了。
“你說的蘇姑娘……不會是翠兒姑娘吧。”姜統領瞪著眼睛。
“是蘇姑娘……我喜歡她,很奇怪?”少年眨眨眼。
“不奇怪。”姜統領用同情的眼神看了一眼少年守衛,摸了摸他的頭,覺得這小子沒有一丁點希望。
“也只是喜歡。”少年守衛咳了一聲,站起身轉頭恭敬說道:“公子。”
“公子。”姜統領也行了一禮。
“你們說什么蘇姑娘。”白景天隨口一問,他其實并未聽得太清楚,都是血氣方剛的年齡,有喜歡的姑娘一點也不奇怪。
“公子……”姜統領正要說話,就被少年守衛踢了一腳。
“也沒什么,公子……是有什么事兒要吩咐?”少年守衛問道。
今日白景天被暫時解開了禁足令,距離一日過去還有許久。
“你們一個去金風樓,一個去翠玉街的路口,見到先生出門,記得與我說。”白景天大大方方的說道。
他毫不遮掩自己的目的,他就是要和杜七“偶遇”。
“對了,去之前,讓人帶一些連姑娘蜜餞和幾壺提月酒,不要陳釀。”白景天說道。
“知道了。”少年守衛和姜統領對視一眼,雖然他們覺得以杜先生的性子,公子只要說想要一起去就行,先生一定會答應,可是若是這么做豈不是就像個男人了,便不是自家公子的性子。
兩個人離開。
白景天回到院子里,將白玉盤的衣裳重新掛上曬著,自己坐在石凳上。
也不知道……先生今兒會怎么打扮。
他今早離開的時候與秦淮見了一面,那個女人說今日會有驚喜……白景天一想到自家姐姐的笑容,便怎么也靜不下心來。
紙屏石枕竹方床,手倦拋書午夢長。
心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