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們這些做長輩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因為師承本身可沒有這個意思,除非殺了他,不然……姑娘家的心思不是這么容易掐斷的。
“麻煩麻煩麻煩麻煩。”祝平娘手指快速的敲打桌面,發出一陣一陣急促的響聲,她半晌后說道:“阿淺,你說小輩的感情就這么復雜,當初要是咱們三個喜歡上同一個男人……那可太精彩了。”
“……魏云笈如果一個男人就能如你所愿。”倚石仙子說道。
“這也是要看手段的,像是少君那副主動的樣子,古板的男人很少有扛得住的,當初她不就拿下了夫子。”祝平娘哼了一聲:“現在的嚴天心有些像是當年的少君,反倒是少君的女兒被你在絕云養大,什么話都藏在心里,口是心非,和石閑一個模樣。”
“這也不能怪我……桐君,我平日里忙,可沒什么空管她。”倚石仙子尷尬了咳了一聲,旋即視線微微上移,說道:“呂丫頭沒本事、爭不過嚴天心正好,咱們還不想她嫁人呢……說起來,少君是嫁了男人的,她怎么看姑娘家和姑娘家?”
“怎么看姑娘家?用眼看。”祝平娘啐了一口:“咱們三個都這么多年了,今晚告訴她我和你要成婚,你猜她會有什么反應?”
“上彩禮?”倚石仙子呼吸急促了幾分,面紗輕輕晃動。
“就是這樣了,誰不知道誰。”祝平娘說著,看到倚石仙子一副意動的模樣,補充道:“方才只是玩笑,我可沒有要和你完婚的打算。”
“自然是玩笑。”倚石仙子說著,忽然一愣,又覺得完婚兩個字值得仔細說道,可還沒有來得及詢問,便聽到祝平娘清了清嗓子:“在春風城、梅花庵……姑娘做對食,搭伙過日子也不丟人……所以,你想說什么?”
“白云峰。”倚石仙子只能接話。
“懂了。”祝平娘點頭。
呂丫頭和師承一樣在青云峰長大,同青云峰一樣的,還有一個白云峰。
“我只知道白云峰的丫頭和她關系好,原來……白云峰的丫頭是有這種心思?”祝平娘驚詫的問道。
“目前看來是這樣。”倚石仙子聽著耳邊悠揚的琴聲,視線落在下方廳堂中合奏的兩個姑娘家身上,無奈說道:“丫頭喜歡丫頭,丫頭又喜歡男人,這叫個什么事兒。”
“呂丫頭心思通透,和她娘親的不知好歹不一樣,她……該是感覺到了?”祝平娘饒有興趣的問。
提起姑娘家和姑娘家的感情,她可就不困了,一改方才有氣無力的模樣。
“自然是知道的,不然也不至于處處躲著人家。”倚石仙子搓搓手:“若是丫頭們在一起,咱們也算是了解了一樁心事。”
“沒有你說的這么簡單。”祝平娘想起了杜十娘和杜七那一大家子,心想未來十樓的關系只會越來越復雜。
到時候……等杜七和明燈上了絕云宗……她都不敢想會亂成什么樣子。
祝平娘以往覺得杜七是杜十娘撿回來的女兒,可這些時日隱約覺得不大對勁……這也是個大麻煩,不過也沒必要和眼前的友人說就是了。
“……”
秋水樓柜臺后陷入了一片沉思,安靜祥和,祝平娘和倚石仙子坐在一張椅子上,只有悠長的音律在身邊環繞。
姑娘家就是這樣,在沒有什么正事的時候坐在一起,聊一些有的沒的,再斟上一壺茶,就能悠閑的坐上一個下午。
可是……她們畢竟不是真正意義上春風城的姑娘家。
“這第三件事,也該輪到安寧姑娘了。”祝平娘忽然開口,伸手指著窗外越發明亮的東方,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一根檀香,抬頭望著天上巨大的金佛虛影,認真說道:“這金佛一出,禪子回歸東玄的時日可就近了。”
說完,祝平娘恭敬行了三禮,將檀香插在香爐中,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號。
“桐君,你就別拜佛了,先前見到禪師也沒見你有一點正行。”倚石仙子瞧著裊裊香煙,無奈說道。
祝平娘說道:“這可不一樣,我不喜歡禪宗,但是安寧是自己人,她是春風城的姑娘。”
“她可不算是春風城的姑娘,甚至都不算是姑娘。”倚石仙子說道。
“取決于她。”逐漸升起的金佛散發著萬丈光芒,一抹一抹金色的佛光散入春風城中,灑在祝平娘和倚石仙子的臉上,帶來了溫暖和舒適的感覺。
佛光落在春風城的屋檐上,在修行者眼中,整個春風城都被染成一股奇特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