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爭之世,出幾個仙人也不過分。”倚石仙子似是有些惱了:“你是我們幾個中天賦最好的……卻賴在這兒算什么賬。”
倚石仙子抓住秋水樓的賬目,想要將其撕了,可擰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下的去手。
她不是任性的姑娘。
“好了,我知曉你的意思。”祝平娘接過倚石仙子手里的賬目將其放在桌面,旋即無奈說道:“其實我也不是沒有努力,可我不只有阿淺你,青蘿……十娘……紅吟都是很重要的丫頭。”
祝平娘說著想要抽出自己手,可倚石仙子攥的太緊,她只能又說道:“仙路難走,換一種生活方式也沒什么。”
“我只有你一個人,你卻有那么多在意的姑娘。”倚石仙子眸光微閃,視線在祝平娘的臉上停駐:“倒是個風流的琴師。”
“可不是一個人,這不是還有連丫頭。”祝平娘說道。
“……”
連韻?
倚石仙子一愣。
“看吧,這就是入世的魅力。”祝平娘笑著,隨后說道:“阿淺,你放寬心,我修的是音律一道,和你這樣的劍修不一樣,不用深陷險境的。”
對于祝平娘來說,生死邊緣的游走并不是很重要的東西,她想要更進一步,需要心境之上的突破,所以做想做的事情、人間百態才是她的修煉。
“你說著騙鬼的話。”倚石仙子雖然覺得祝平娘的話有道理,可還是不甚相信:“你瞧瞧現在的你,哪有以前的模樣?要知道……魚行舟見了你都不敢認。”
按照祝平娘的話,她從仙子墮落成倌人是修煉?可怎么瞧祝平娘都比以前弱的多。
練心也沒有這么練的。
“阿淺,與我而言,熙熙攘攘也是道。”祝平娘摘下頭上的流蘇金釵,一頭烏黑的長發傾瀉而下,她曲指在金釵上輕輕一彈,只聽得“錚”的一聲,波紋如水般擴散。
這聲音若一聲黃鐘大呂砸在心上,讓倚石仙子的神志出現了一瞬間的潰散,再回過神來,便身心舒暢,念頭通達了幾分。
“怎么樣?”祝平娘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
“這就是你的修煉?也不過如此。”倚石仙子哼了一聲,扒拉著祝平娘的身子讓她轉過去,隨后凝劍氣化作發箍將她的長發束成了一個馬尾。
“阿淺,我也沒有耽擱修煉,若是能成仙……誰不想成仙……只是仙門不開,仍需努力。”祝平娘感受著倚石仙子溫柔的替她綁著頭發,說道:“說不定……我整日和十娘打牌,去找杜七做艾灸,混著混著……就念頭通達,開了仙門呢?我師父說過一句話,走音律一道,悟了就是悟了,不然……縱然是日日夜夜的修煉,也難以寸進。”
“你師父?他都死了幾百年了,還是咱們一起揚了他的灰。”倚石仙子說道:“他當初選你做爐鼎,我恨不得再殺他一次。拿他的話來說服我,做了幾年小班主,腦子還不靈光了?”
“師父就是師父,若不是他動了歪心思,我還蠻喜歡他的。”祝平娘露出一抹懷念之色,旋即說道:“回頭瞧瞧,他教我的東西沒有錯的地兒。”
“你倒是說說,這世上可有人做艾灸做著做著能成仙的?”倚石仙子氣道。
“杜七的艾灸舒服嗎?”祝平娘反問。
“……”倚石仙子語氣壓低了幾分:“舒服是舒服。”
“那不就得了。”祝平娘眨眨眼:“你修你的劍,我煉我的心……”
祝平娘語氣一頓,心道有些事情還是不和倚石仙子說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