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抱病并不會影響一個人的氣質,七姨那于紅塵中打磨出的溫潤柔軟在杜七看來是很難得的熒光,所以她很喜歡那個姑娘。
杜七背靠窗子而坐,窗外不斷落下的劍光將桌面映出一片熒輝。
她瞧著七姨房間的方向,心想自己和十娘究竟是怎么樣的關系呢。
在旁人看來好像七姨和十娘的關系,但實際上并不是這樣。
杜七喝了一口發冷的茶水,看向不遠處連韻釀造的梅花酒。
也怪十娘。
若是十娘能早些想清楚其中的關鍵,她也就不用在意了,十娘說什么就是什么,她都聽十娘的。
杜七垂下眼簾。
她一想到今日十娘又在刻意不與她接觸,心口就一陣悶得慌,再說了……她也不希望十娘因為一件事過于憂愁。
杜七將茶杯推的遠了一些,趴在一堆書上休憩,眼睛迷成了一條縫隙。
在姑娘的身下,一本本《九龍紀》、《五龍紀》、《攝提紀》等書冊摞成了一個十分舒適的高度,墊著她的腦袋。
“……七姨是最厲害的人。”
杜七相信著七姨,她一定有辦法將十娘重新帶回到合適的路上。
……
……
晌午,暖陽當空。
七姨的房間很干凈,不似姑娘家的花里胡哨,沉穩而充滿古香,墻壁處布滿了幾尺長的紅木雕花,沉木的香氣混著淡淡的好聞氣息,桌面上有一個小香爐,散著裊裊青煙。
杜十娘在桌子前坐下,回身去看側身于榻上的人,只見七姨并沒有休息,而是依靠著床簾,把玩著手里的暖玉。
“七姨。”杜十娘忽然輕喚了一聲。
七姨漫不經心地撣了下肩頭,神色帶著幾分慵懶,幾分清冷。
聽到杜十娘的聲音后,渾濁的眼睛亮了幾分:“怎么了?若要吃點心,柜子里有薛丫頭昨兒才送過來的。”
“我可不是要吃零嘴。”杜十娘目不轉睛的盯著七姨,感嘆道:“七姨可真好看。”
說完,杜十娘就一愣,這話怎么有些耳熟。
“……行了,少說這些沒用的。”七姨呸了一聲,視線在床頭盛放著金丹的盒子上掠過,柔聲道:“年紀大了,腿腳也不甚利索,還是年輕好一些。”
“七姨也不老,妮子可是說了,您身子的毛病都是一些細碎的,好好調養就能好起來。”杜十娘說著,抿了抿嘴:“當然,若是您愿意聽先生的,真的是最好不過,我以前覺得醫道好,現在……還是修仙厲害。”
“你怎么凈說廢話,行了,我的事兒也不用你管。”七姨正要說什么,便見到杜十娘正盯著桌子上的東西看。
“七姨,這是什么?好精致的盒子。”杜十娘打開桌子上的雕花木盒,雖然盒子中空蕩蕩的,可她還是嗅到了一股子香甜的氣息,不禁的吞了口口水。
“這個?老東西先前送過來的點心,點心讓我燒了,盒子好看,留著盛小物件。”七姨輕輕哼了一聲。
“燒了?”杜十娘眨眨眼,埋怨道:“這么好的點心,您也不給家里的丫頭留一兩個過過癮,都送過去了?”
“我還沒找你算細作的賬,還有臉與我說這話呢?”七姨瞇著眼睛,對著怯怯笑著的杜十娘揮揮手:“過來。”
杜十娘聽話的走到床邊。
“轉過去。”七姨說道。
杜十娘轉過身。
“啪!”
只聽見一道說不上是清脆還是沉悶的響聲,伴隨著杜十娘的一聲輕吟,七姨才收起手上的木板。
“嘶……”杜十娘往前走了一步,無奈說道:“您年紀大了,力氣可一點也不小,倒是輕些,再說了怎么還用上板子了?”
“死丫頭,方才還說我不老呢。”七姨一雙鳳眼合上了點,說道:“打你,我還嫌棄手疼。”
“那……是十娘身子硬,硌著七姨的手了。”杜十娘呵呵笑著,轉身撲在七姨身邊,動作輕柔沒有觸碰到七姨,她躺好后抱著七姨的被子,只覺得鼻尖縈繞的氣味變得芬芳馥郁。
“你一會兒別嘴硬就行。”七姨話中有話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