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這樣就好了。”杜十娘抽了抽嘴角,算是笑了。
“十娘,你果然還是個孩子……看上去成熟了,可事實上,你這點念頭和七年前沒有分別。”七姨坐桌旁,看著畫卷上一襲藍衣、似哭似笑的少女,垂下眸子道:“你一手推四閑上了九苑,自己讓那李孟陽給你梳攏……她成了清倌,你入了紅,還自以為找了良人。”
杜十娘不解道:“對四閑來說,這難道不是好事?”
“那你呢?”七姨問。
“……”
杜十娘抬起頭:“我也不礙事的。”
“石閑常說,她的十娘是自尊的人。”七姨認真說道。
杜十娘認真說道:“七姨,被人踩的,可算不上自尊。”
“你想要很多東西,太貪心了。”七姨抬起頭:“我只想要你好好的,喜歡姑娘,就和姑娘好好的在一起,是不是對食也不重要……十娘,您想讓姑娘見到的東西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杜七想要的東西自始至終只有一個。
這春風城哪個姑娘不知道杜七最喜歡的就是現在這個一身黑紗的女人。
世界很美好,對于一些人來說——
姑娘就是她的世界。
這句話對杜七成立?
興許成立。
可對于杜十娘來說更是最正確的道理。
“七姨,十娘是自尊的人,可不是自私的人。”杜十娘說道。
“將自己的念頭加在姑娘身上,就不是自私了?”七姨反問。
杜十娘笑了,她輕聲道:“七姨這話可拐不走十娘,十娘若是自私一些,也不至于落到今天。”
“也是。”七姨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旋即說道:“我先前一直與你去分什么情愛與寵愛,事實上……我們南荒人自古以來就不說什么情愛,大約愛到深處變成了恩,你予我一份,我再還你一份,你來我往的才是一輩子。”
杜十娘坐直了身子,眼睛睜大了許多,淚痣十分的顯眼。
“銅鏡上的朱砂不是我給你暗示的小心思。”七姨呷了一口茶水,緩緩說道:“擦磨銅鏡需要用到朱砂和錫子,買來后就是這個樣子。”
她只說了對食,其他的都是杜十娘自己聯想到的,包括那假鳳虛凰的事兒。
“十娘,自始至終,都是你的念頭。”七姨看著杜十娘那微微顫抖的樣子,嘆息道:“為自己想一次,算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