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盤聞言,想著白景天滿屋子的畫,覺得安寧姐這些話不該與姑娘說。
果然,安寧姐比起姑娘家,更像是個男人。
“公子才不是什么登徒子,他即便得了七姑娘的衣裳,也一定會還回來的。”白玉盤說道。
“你們在說什么呢,穿過的衣裳哪里還能賣的出去,春風城的姑娘一個個都富裕的很,誰會穿旁人的舊衣裳。”杜七撩起耳邊的側發,她補充道:“就好像秦淮一樣,她給我試妝的時候拿來那么多的衣裳……因為我都穿過的了,也就不好往披羅居退了,十娘都買了下來。”
“七姑娘還是遲鈍。”安寧搖搖頭,她知道這種時候拿誰來舉例最有用。
“七姑娘那么喜歡十姑娘,就不想要收集一些十姑娘使用的過的物件嗎?”安寧說道。
杜七遲鈍的時候,只要拿杜十娘距離,她就會立刻明白。
向來是這樣的。
卻不想杜七輕聲說道:“十娘就在我身邊啊,每天睜開眼都可以看見。”
“……切。”安寧嘆息:“我倒是忘了,姑娘是得寵愛的,和我這種人不一樣。”
“說起來,我倒是有送過徐姐姐我用過的東西。”杜七摸了摸頭上的緞帶,說道:“徐姐姐受到緞帶看起來很是高興。”
“她一定是喜歡姑娘。”安寧肯定的說道:“七姑娘也是的,似是書里說的,姑娘家哪能隨意將貼身物件送給旁人的?得虧是個姑娘家,若是男人……還不一定被怎么樣誤會呢。”
杜七聽著安寧的話,心想先前她說的那些都是假的,但是這一條還真是從小說里看來的。
“描述了情愛的小說好看嗎?”杜七問。
“挺好看的。”安寧答道。
這般不正經的、可能帶壞姑娘的談話總算有人聽不下去了。
“安寧姐,你都在七姑娘面前說什么呢,要是讓翠兒姐知道了該怎么辦?”白玉盤盯著安寧。
隨著白玉盤聲音逐漸消散,窗外的風鉆進了安寧的脖頸,讓她雙手環胸,緊了緊衣裳。
糟了。
也是聊的盡興了,怎么把這一茬給忘了。
“……”
安寧身子一顫,旋即好像看到了翠兒那逐漸沉下去的面容,她使勁的擺手:“我可什么都沒說,姑娘也什么都沒有聽見。”
“你們兩個真奇怪,算了。”杜七也沒有打算追究,她伸了個懶腰,再一次盤腿在火盆旁坐下。
杜七不說話了,在想著什么事情。
安寧和白玉盤坐在一起,只見白玉盤輕輕掐著安寧的腰,貼在她耳邊輕輕埋怨著她作為姑娘家的不修邊幅。
杜七自然不是在想拿自己的衣裳去春市換銀兩,她瞧著姑娘家在身邊大腦,回身去看,卻發現十娘躺在別的姑娘身邊。
七姨……在她眼里便是別的姑娘。
杜七眸子中微微明亮了幾分,緊接著暗淡下去。
原來……是這樣。
并非是她入世后變成了害怕寂寞的姑娘。
無論是淡然、溫柔、乖巧的她,還是乖戾、狂傲、清冷的她……一直都沒有變過。
姑娘睜開眼時,身邊是蒼涼廣漠,星河銀練。
她不明白天地之大、生命之傲、時間之貴、死亡之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