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你還嚇得要命，與我說出息，你瘋了？”七姨問。
“人要講道理啊。”杜十娘說道。
“你和七姑娘在一起，講道理嗎？”七姨問。
“那沒事了。”杜十娘悻悻的坐了回去。
這大概是她痿的最快的一次，而且沒有一丁點的脾氣，連一句狠話都不敢說的那種。
“十娘，知道我為什么說你沒有出息嗎？”七姨忽然說道。
“不知道。”杜十娘搖搖頭，她抱著懷里的斗篷：“我覺得……我沒有給七姨丟人。”
“四閑當初第一次接觸杜七，也驚了一身的冷汗。”七姨緩緩說道：“在七姑娘面前自卑，一點也不丟人……但是你不一樣。”
聽到七姨這么說，杜十娘不甚服氣，立刻反駁道：“四閑是清倌嚇得一身汗不叫沒出息，我一個紅倌人，離她遠些就是沒出息了？七姨，您不能因為四閑更像是年輕的您就偏心。”
“這么多丫頭，我只對誰偏心，你心里沒數？”七姨踢了杜十娘一腳，認真的說道：“十娘，你一直是矛盾的性子，現在對七姑娘只有寵溺是真的。可……你對她也不是一丁點情愛的念頭都沒起過吧。”
因為有過“不好”念頭，卻自卑自己的經歷，于是愈發的扭曲。
這才是七姨反復說杜十娘沒有出息的原因所在。
若是真的看的清楚，那就別起亂七八糟的念頭……所以，杜十娘還是看不清。
杜十娘身子一顫，抬頭道：“話可不能亂說，如今，我對丫頭一點多余的想法都是沒有的。”
“現在是現在啊，我說的是曾經。”七姨盯著杜十娘的眼睛：“你壓下去了，不代表沒有過。”
杜十娘：“……”
她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面對七姨，她早就沒有什么臉面了，更加沒有任何不能說的事情，杜十娘看著七姨那篤定的眼神，半晌后嘆息一聲：“您是怎么知道的？難道……您真的是我肚子里的蛔蟲？”
“你太好猜了。”七姨搖搖頭：“畢竟，我家里只是裝了一個新的鏡面，你都能想到和她對食、擦鏡、守宮上……說你心思清澈，我可不信。”
所以說，杜七一直是干干凈凈的，但杜十娘不是。
盡管杜十娘的這份情感已經消失了，但七姨還很好奇，她想知道……那時候的杜十娘是因為什么，才對杜七起了異樣的念頭。
“說說吧，你當時是讓什么迷了心竅。”七姨身子前傾，死死的盯著杜十娘。
半晌后，杜十娘無可奈何，垂下眼簾。
“城南的花開了，那兒的蔥蓮很好看。”
花海中的小白花干凈的就和她家的丫頭一樣。
卻被丫頭摘下來，親手戴在了她的鬢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