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他們一天只上班六個小時,而且不會倒班。
最晚到太陽落下,騎警肯定就下班了。他們不可能加班的。
而不在工作狀態下——或者簡單來說,“不在馬上”的騎警,就失去了殺人特權。
唯有他們在馬上的時候,才能執行懲戒權。因為這些馬本身就是被國王親自授勛的“勛爵”,每匹馬都有它們自己的名字。
而他們僅僅只是在嚴格的訓練過后,選定的“勛爵的伙伴”。
是的,丹尼索亞就是這樣荒誕的國家……馬甚至有殺人的權力。這些馬,就等同于一位國王親自授勛的貴族。
海盜們為了應付騎警的懲戒權,就有了另外一個策略——那就是讓需要被殺掉立威的人,“自愿把自己賣掉”。
只要他們在賭檔中把自己賭上,并且輸掉的話……
基于聯合王國尚未廢除的奴隸制傳統,這些違反了“海盜私法”的人,就被視為“他人的所有物”。就算被當眾殺死,只要別把其他人的房子濺一身血、或者把尸體丟到別人家門口,也不會有人來管。
這就是賭檔的意義所在。
將“完全不合法”的東西,洗成“至少不違法”的場所。
只是這洗的并不是錢。
而是人。
或者也可以說,這并非是“丹尼索亞樞密院”的疏漏。
正是他們故意讓丹尼索亞的局勢變成了這個樣子。
因為警察是需要講道理的、需要發工錢的,但是海賊不用——他們既然已經開始大批量的雇傭海賊了,干脆就用海賊治國。而“騎警”就是這些“海賊義警”脖子上的尖刺項圈。
但騎警本身若是權力過大,也會導致他們自己出問題……于是最終實權就被授予給了馬。
而這些馬——這些畜生的權力之基,則是因為它們屬于“貴族”。
安南突然理解了一些什么……
雅翁的畫作、孵化出了紙姬;雅翁的雕塑也同樣偉大……那么,雅翁的劇本水平又如何呢?
要知道,悲劇作家曾經就是雅翁的學生。
但雅翁似乎沒有什么傳世的劇作。
而現在,安南似乎明白了。
他眼前的整個聯合王國,都沒有被雅翁進行過任何干涉。或者說就是因為他完全沒有進行任何干涉,而是將權力放給他們,任由他們自己胡作。
才讓這些“人”的內心深處,對權力、錢財的諸多欲望,能夠自行粘附結成一幕荒誕的“活劇”。
這些圍在一起,手上沾滿罪行與血腥的人們,就像是被欲望之線隨意擺動的提線木偶。共同上演了一出長達數百年的木偶戲——
一幕自然、荒誕而又合理的木偶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