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戰,來得快,去的也快。
“挑戰八大魔頭,完成度6/8”
視線中出現的這行字并未如同往日一般令陸仁感覺到任務完成的快感。
他雙目遙望著消失在茫茫細雨中的鬼氏兄弟,三個如刀削一般的背影,在昏沉的天色里,顯得那么悲涼。
“他們只是回家而已……”
白芊楚不知何時撐著油紙傘出現在陸仁的身后,給他披上一件蓑衣,雨水肆無忌憚的打濕他的面龐。
陸仁想不通。
鬼氏三兄弟躲進涇水鎮已有十余年,他的家中怎會來信勸他們回去?
十多年前,他們家擔心被三兄弟牽連急于撇清關系,十多年后,難道這種擔心就隨風而去了?
他又想到了菜刀劉。
菜刀劉的養父重現江湖,難道血屠門的現任門主厲長風會發現不了?
還會等到讓消息傳到涇水鎮?
是血屠門的陰謀?
可血屠門若知道這招有用,之前這么多年,為何一直沒用,僅僅只是把菜刀劉掛在格殺令的榜單上?
還有鎮上出去的每一個人,他們出鎮都有著讓他們無法舍棄的理由。
如果真的是陰謀,那策劃這場陰謀的人,
似乎太了解涇水鎮了。
陸仁眉頭緊皺,
斜風刮著細雨,雨打浮萍,令人遍體生寒,比身體更寒冷的地方,或許是心底的猜測。
……
陸仁決定離開涇水鎮。
他和躲在涇水鎮的人不一樣,他在這里沒有任何仇人。
他要出去一探究竟。
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有著什么樣魑魅魍魎的陰謀針對涇水鎮,看一看到底是巧合還是早有預謀。
雨停了,風也停了。
陸仁親自動手,剔了一頭牛,牛骨熬湯,牛肉做菜,準備好一桌菜后,便讓白芊楚去把屠掌柜,泥人張,侯太穗叫來。
他們三人也知道了陸仁的打算。
侯太穗提來兩壇酒,屠掌柜燒了筍燒肉,來給他送行。
兩壇酒一個時辰就喝光了。
屠掌柜的臉越喝越紅,和一旁蹲在地上阿灰的臉已經差不多一個顏色,泥人張越喝咳嗽的越厲害,侯太穗越喝越是沉默。
只有陸仁,一杯接著一杯的喝,卻是面不改色。
屠掌柜哈哈大笑:“小子,沒想到你酒量這么好,喝起酒來,就像喝水一樣。”
陸仁笑道:“這就是水。”
泥人張一怔,低頭聞了聞,怒道:“臭小子,你耍賴!”
侯太穗憨厚的笑了笑。
陸仁緩緩的道:“我不能喝酒,喝醉了,我就走不成了。”
空氣猛地凝滯。
三個人都沉默的放下了酒杯。
過了半晌,
泥人張輕咳一聲,低聲道:“其實,我們大不了躲在鎮上一輩子,任他外面花言巧語,我們不出去不就行了……”
陸仁卻搖搖頭,道:“說的容易,可當來的消息讓你無法拒絕呢?”
“……”泥人張怔了怔。
陸仁接著道:“現在是菜刀劉,是鬼氏兄弟,下一個呢,屠掌柜?侯太穗?還是你張老頭?”
屠掌柜嘆了口氣。
拿起手中的酒杯,“叮”的一聲,整只酒杯被他捏的粉碎。
他鄭重的看著陸仁,看了半天,把酒壇子放桌子上猛的一放,咬著牙道:“臭小子,這壇酒老字就放在這,等你回來,我要把酒灌進你的肚子里,讓你也嘗一嘗做個醉鬼的滋味。”
陸仁點頭。
他起身,往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