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簡單的午餐,林安和陳寧兩人慢慢下山,少了幾分上山時候的激情與沖動,下山的路上,兩人走的異常緩慢,一邊呼吸難得的清新空氣,一邊隨口閑聊著。
“那邊,就是你說的那個被采石場挖出來的懸崖?”陳寧忽然腳步一頓。
林安順著他的目光望了過去,慘白的石頭露在外面,這么遠望去都能看見很厚的灰塵落在地面上,一座懸崖突兀的出現在半山腰,像一個被咬了一口的水果。
“就是那個!”林安用力點了點頭,“你說現在的人,為了掙錢,好好的一座靈山被挖成這個丑樣子,真是過分。”
“他們可不會管一座山丑不丑。”陳寧淡淡說道,“再漂亮的山,對他們來說不能掙錢就是廢物。”
“發展旅游業,養殖業,那么多發家致富的辦法。”林安有些不滿,看著那個突兀的慘白懸崖,怎么看怎么礙眼,“那些人就是典型的見識短淺。”
“你也知道他們是見識短淺。”陳寧語氣沒有什么變化,“真有見識,就不會這樣不加節制的挖山了。”
“走吧,別看了。”林安扭過頭,“看了就鬧心。”
陳寧最后瞥了一眼,便也收回目光。
這樣的人太多了,沒有能力去管,就只能說一句,習慣就好。
回了市區,城市特有的喧囂瞬間便涌了過來,林安過了最初的新鮮勁,再加上爬了一上午的山,身體疲累,把陳寧送回家后自己也回去補覺了。
陳寧雖然也不覺得輕松,但一想到劉鶯鶯的事情,便又不能安心。
難道劉鶯鶯也跟在他們后面,去了那座山神廟?
陳寧摸摸下巴,把背包里放著的日記拿出來,特意帶上這東西走了一趟,卻沒想到什么反應都沒有。
原本還以為那座山神廟之所以靈驗,和日記上的妖靈有關。
現在看來,兩者應該沒什么關系。
他有心去尋找劉鶯鶯,只是那花妖神出鬼沒,誰也不知道她現在又飄到了哪里。
不過,剛在山神廟的后面找到了她留下的月季花瓣,這個時候,恐怕她還留在那座靈山中。
陳寧仔細尋思著,畢竟是花妖,屬于植物,比起城市里的車尾氣,應該會更喜歡山林里的草木香。
至于她曾說過的“晚上別出門”,他一直都沒有忘,明顯與兇殺案有關的線索,他可不會去做什么作死的事情。
至于什么深夜外出勇斗歹徒,保護群眾生命安全這種事,他只想呵呵。
這樣的線索,就算是想告訴警察,恐怕也沒辦法說。
總不能把電話打到警察局,然后告訴警察同志:“你好警察同志,有一個妖精說天黑不要出門,與兇案有關。”
這話說出去,恐怕沒一個人會信,不光不信,還要治他一個胡亂造謠,擾亂社會安定的罪名。
出了這么多事,之前失蹤的七個孩子已經死了三個,每天一個,還剩四個。
陳寧嘆了口氣,他實在是愛莫能助,只能替孩子們祈禱了。
日記放在書桌上,安安靜靜,什么異常都沒有,好像就是一本再普通不過的書。
但只要一翻開,那里面一行行,一句句充滿絕望,凄厲而又瘋狂的文字,就會沖擊在眼前,仿佛在向日記的每一任新主人宣告著,他們的不幸。
陳寧自認平日里寫多了生生死死,但再高明的作家,也寫不出身處絕望之中的人,從內心最深處浮現的文字。
所為感同身受,從來都是虛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