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端坐在龍椅上繃著臉一言不發,他不敢說話也不敢放松。
他怕自己放松或者說話,就會忍不住要笑出來。
階下的那馬孟敏此時的腦袋就跟豬頭似的,牙齒還飛了好幾顆。
跪在金鑾殿上哇哇哭的像是月子里的娃,那樣子太滑稽了。
倒是他手上的奏章,已經遞上來了。
幾個義憤填胸的御史、給事中也站出來聲援,一時間這朝堂上對英國公張懋喊打喊殺。
聽著奏報看了眼奏章,弘治皇帝就笑不出來了。
奏章上先是彈劾張侖在蘇州肆意殺傷貢生士子,那蘇州府三試恐有不公。
又彈劾他縱匪行兇、濫殺百姓,屠戮太祖不征之國扶桑……
再言他心思狠毒飛揚跋扈,勾結倭寇海盜殺人搶劫、強擄民女……更是行走海外包藏禍心!
不得不說,馬孟敏自傲自己是撕逼杠精第一男子天團不是沒有原因的。
一樁樁、一件件,哪件拿出來都是大罪啊!
彈劾的不是一兩樁,要一件件的去查實得多久?!
只需坐實了一件,張侖即便不死也得脫層皮。
而且三四名御史、給事中都站出來給出大同小異的奏章,明顯就是已經勾連了。
“懋公,這馬孟敏彈劾之事……你有何看法?”
弘治皇帝皺著眉頭,心說這癡虎兒不至于到打殺士子的地步吧?!
這奏章里肯定是偏頗了,再結合那些個御史、給事中們的一貫尿性。
弘治皇帝很快的有了論斷,估計是他們不知道怎的招惹了那癡虎兒。
那小子本身就是個臭脾性,當日三大學士都敢諷刺。
在那蘇州殺的是人頭滾滾血流漂杵,更是遠征扶桑抵定亂局。
沒見那前幾日抵達了扶桑使節團恭恭敬敬的給奉上國書、朝貢,口稱求朕賜印么?!
那幾株紅珊瑚樹可是從前沒獻出來過的,可見是真的服氣了。
這癡虎兒雖然年紀小、脾氣臭,做事卻是個有章法的啊!
說了去海外給朕掙臉面,這果然給掙來了。
比這些個只特么會在朝堂上唧唧歪歪的御史、給事中們強多了。
所以他們這小小給事中的家人去招惹癡虎兒,可不是要找死么。
津春若知道弘治皇帝這么說,那得淚流滿面啊!
陛下啊!您可得好好管管那小殿下吧,莫要再放他出去了。
我們那扶桑給他禍害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啊,三五十家大名現在只剩下二十來家了。
剩下的不是嗝屁死逑,就是在給他挖礦……
三大探題、二十三家大名,誰聽了這位殿下的名號不哆嗦一下啊!
“陛下,辯解的話就算了。”
張懋穩穩的站出來,作了個長揖道:“老臣便說說自己想說的吧,還請陛下恕罪。”
弘治皇帝看著張懋的表情心里不由得一個咯噔,但還是抬手道。
“懋公旦說無妨!”
呱噪的御史們也安靜了下來,閣老和六部也打算聽聽英國公說些啥。
“老臣家,從太祖爺起便為我大明征戰、侍奉皇家……”
張懋聲音低沉,聽著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并非是在賣弄祖上功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