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右上首的高瘦竹竿聽得這話不由得滿臉驚恐:“我說黎胖子,你可別亂來!”
那黎胖子聽得這話翻了個白眼:“竹子,瞧你嚇的!還沒咋樣呢,你怕個逑!”
“廢話!咱們現在日子安穩著呢,家里那票親兵在城里威風會兒還行……”
這叫竹子的還沒說話,黑眼圈虛弱男就開口了:“要跟那玉螭虎比?!咱嫌命長了么?!”
“老黑!送死他們去,好處咱們收啊!”
黎胖子哈哈一笑,低聲道:“其他衛所的叔伯兄弟恐怕也安穩不了,不如大家一并鬧上一通!”
“到時候借這玉螭虎的手把這些老狗全鏟了!他們全都死逑了,這粵北還不得是咱們的么?!”
左下首那道袍痦子兩眼發直,吶吶的道:“可人手從哪兒來啊……”
“大頭,你這是不是傻啊!他們不是把那些寨子的人都給咱們補上了么?!”
黎胖子嘿嘿一笑,滿眼得意:“到時候咱直接報個戰死失蹤,這缺額不就全補上了么?!”
這話聽得其他三人不由得是目瞪口呆,這……還能這么玩?!
屯田的缺額倒是好辦,反正到時候自己一撤咬著牙拿出來也就是了。
主要是這兵員啊,兵員怎么對得上數是最嚴重的問題。
可若是按照黎胖子這么一說,啥都給補上了。
“砍下來的腦袋全都算作功勛,咱們到時候還能缺啥?!”
黎胖子那聲音帶著無盡的蠱惑,對著另外幾人低聲道:“死了的,全都割了腦袋回來報功!”
“其他人帶著回來,反正都是咱說了算!到時候折騰幾次,就說全都戰死跑散了拉倒!”
卻見黎胖子撇了撇嘴,道:“本來那些狗東西也都跟著童老狗他們混在山寨里呢,也不算是冤枉了他們!”
其他三人聽得這話亦是點頭,這是事實。
逃走的衛所兵丁戶籍就落的是軍籍,他們沒法直接在外面干活兒的。
所以他們生存的法子來來去去就那么幾項,要么投靠士紳豪族大戶人家讓他們給賜下個空白告身。
要么就是憑著本事武藝拉桿子撤旗,占個山間水寨落草為寇。
可即便是落草為寇也不得不跟很多大戶牽扯上關系,偶爾他們還得幫大戶辦些許事情。
大戶則是負責在一定程度上養著他們,從官面兒上護著他們。
甚至給他們弄些許空白告身,讓他們可以出入城關。
衛所的逃卒們遍布在了這粵北一地上,大大小小星羅密布以至于匪患四起。
在憲宗朝的桂西大亂后來能夠蔓延至粵北地區,實際上跟這些逃卒們組成的山寨、水寨有很大的關系。
而這批人亦是大戶們,依仗為要挾布政使、按察使的另一種實力。
你敢折騰我一個試試?馬上就讓你鬧匪患,鬧到烽煙四起國朝問罪!看看咱們誰倒霉。
先前為何章玄應、趙栗夫二人,對于這些士紳多家禮讓?!
除了人家的確是身負功名之外,也跟他們能夠鼓噪起匪患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