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郊外,羊城右衛的營盤里。
那些被認為“礙眼”的老弱衛所軍卒早被趕跑了,若不是怕他們瞧著太眼熟會被人出來。
說不準他們的腦袋都會被砍下來,拿去換功勛。
黎胖子、老黑、竹子、大頭,此那日在羊城中端坐的四人為首。
下面黑壓壓的近五百號親兵,在這火光通明的營地里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這些漢子們全身披掛,瞧著亦像是猛漢子一般。
“廢話咱也不多說,此番賣命安家十五兩都送到你們家里了!戶籍也給消了!”
那黎胖子惡狠狠的站出來,對著這些個漢子們大聲道:“你們只管砍殺!”
“出了事兒,家里勞資照應著必然餓不著!”
“開干!!”
西山深處,繞過了幾道山隘、穿過兩座山口便能夠隱隱約約的看到山腳下的寨子。
若是白天是看不清晰的,且進來要通過的幾個山隘口上都有守著哨卡。
西山山魈許悅禮身著一件看起來破舊的布甲,挎著一柄刀鞘都脫漆了的雁翎刀站在“聚義廳”門前。
在他面前的是黑壓壓一大片的手下們,攏共青壯有千余人之多。
而他身邊站著的則是這西山寨的二當家、三當家的,還有吃罪了舉人不得不躲上山來的軍師秀才蔣坤。
“我許悅禮拿好處,從來不瞞著弟兄們!”
站在高臺上的許悅禮望著臺下的這些個下屬們,臉上的憨厚全然不見。
剩下的只有肅殺凌然:“童家說給五萬兩銀子、三萬石糧食,訂金給了五千兩。”
“按照寨子里的規矩,安家都發下去了……”
卻見的許悅禮猛然怒目圓瞪,大聲咆哮:“剩下的老規矩,能拿多少按本事算!”
“大當家的,啥也甭說了!兄弟們都知道您仁義,不然咱也不會聚在這兒了!”
下面一陣陣的呼喝聲響起,頓時這山寨里亂糟糟的。
“是啊!要剁誰您說話,咱寨子里沒慫的!!”
許悅禮在高臺上哈哈一笑,擺手道:“那哥哥也不廢話了!”
“現在……開拔!!”
下面的山匪們聽的這話呼啦一下竟是都散開了去,哇哇怪叫的拉著相熟的便往寨子外奔去。
許悅禮說著卻沒有直接離開,而是轉過身笑瞇瞇的望著身后的蔣坤。
這蔣坤即便是身在山寨里、被那舉人剝除了功名通緝,卻依舊穿著一身漿洗的發白的儒衫。
他生的可就比許悅禮等人俊秀多了,打理的干干凈凈的長髯面貌端莊。
至少在大明的標準看來,不算是美男子亦可算是風流士。
“光清先生最近操勞不少啊,卻是辛苦了……”
蔣坤,字光清。
這貨原本在鄉里教私塾,日子也還算過得下去。
怎知這貨暈了頭,管不住自己的鳥兒竟是跟同鄉舉人家的小妾勾搭上了。
那舉人上省城辦事,回家就在路邊撞上這倆居然衣衫不整的在嬉鬧。
好在舉人本就體弱楞是讓蔣坤給跑了,那小妾就可憐了。
直接被抓去浸了豬籠,蔣坤這更是二話不說把妻兒都拋下直奔西山入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