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拍到十萬兩,卻還是他不曾想到的。
這畢竟是十萬兩啊!
要賭國朝能夠打過去,還得賭能從這陳家家里抄出來銀子。
其中的風險不言而喻,但……高風險也意味著高收益!
七代豪強富貴,三代公侯世家。
即便是安南這樣的小國,肯定也窮不到哪兒去。
君不見黔州這“天無三日晴、地無三尺平”的四家土司們,家財都數十萬兩之多么?!
便是刨去礦山地產,家中現銀、金器少說也有二三十萬兩。
再算上牛馬、奇珍等,怎么都不會虧。
“十萬兩一次!諸位,某再次提醒!此為安南偽侯、七世富貴陳家查抄券!”
“十萬兩……十萬兩第二次!七世富貴陳家查抄券,第二次!”
“十萬兩第三次!好!安南偽侯、七世富貴陳家查抄券,歸五十三號先生所有!”
隱身在后方車內,透過簾子看著現場的楊一清手里的茶碗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剛才還說大明這些個商賈們有錢呢,如今看來自己是低估了人家啊!
十萬兩!居然說砸就給砸下來了!
要知道,這筆錢可是撲買結束后,五日內要結清的。
否則的話訂金不退,券也不派的。
接下來的撲買更讓楊一清看的是心驚膽戰,李東陽倒是免疫了。
畢竟之前小公爺就操持過這么一遭,所以他算是有些許經驗。
“二百三十萬兩……”
當最終結算的銀子帳目提交上來的時候,楊一清望著賬本上的數字在發呆。
戶部銀庫最多一年的結余,就楊一清所知弘治陛下即位到如今也就三百余萬兩罷?!
朝臣們、豪紳們總說“不能與民爭利”,說“民貧且苦”。
雖然楊一清對此是質疑的,但他沒有想到國朝之下勛貴、官宦和商賈們……
居然能夠湊出這么多銀子!
這些人最高的有當朝公侯擔保,最低的亦有三品官宦擔保。
這說明什么?!說明人家和國朝的關系無比深厚。
而這批人楊一清仔細瞧過,無一不是身著儒衫的。
也就是說,這些全都是讀書人!
不是國朝窮、不是百姓困,是這國朝的銀子幾乎全數流落到了勛貴、官宦手里!
且這還未曾算上,到時候查抄的田畝撲買啊!
田畝到時候再撲買一番,估計這收上來的銀子得翻倍!
國朝不僅開戰不虧,還大掙了一筆!
只是……楊一清心里有著些許別扭,這似乎與儒家一貫所提倡的“仁孝”相違背啊。
然而此事他不敢說對國朝不利,甚至這份厚利已經覆蓋到了大量的勛貴官宦中。
楊一清不是傻子,他不可能為此輕易的跟張小公爺鬧騰起來。
他先找到的,卻是自己的師兄李東陽。
“石淙啊!你以為,癡虎兒所惠及的僅僅是國朝上下么?!”
李東陽和他住在春城內,親衛們包下了一間院子。
楊一清聽得老李的話,直接愣住了。
隨著李東陽一點點掰開、揉碎了,給楊一清解釋他才徹底的明白了怎么回事兒。
楊一清畢竟沒有入閣,很多內閣和其他諸部的情況他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