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吁王也是沒有辦法啊,說到底東吁可沒有安南強盛。
湊出二十萬大軍已經是極限了,且若是邊境失守王城里留著大軍又有什么用?!
“大人!小臣的人,還有半個時辰便當班了!”
李福達瞇著眼睛,望著遠處燈火隱約可見的東吁王城點了點頭。
亦是此時,安南邊關守將匍匐在地上嚎啕大哭。
“大帥!非末將不肯死戰,實在……實在是明軍手段匪夷所思!”
這安南守將哭的是撕心裂肺,嗷嗷的叫著。
“僅僅是一輪火炮,整個邊關一片火海!若非家中老親兵拼死相救,末將早死于城下了……”
端坐在主帥椅子上的,赫然便是崇郡公黎廷彥!
他臉上看不出一絲的喜怒,倒是兩側的其他安南將領們神色各異。
有人面露驚恐、有人惱怒憤恨,有人望著這守將露出絲絲的鄙夷。
“哼!你還有臉回來?!邊關雄城,又有大河天險!居然一日都守不住!”
一員軍將冷哼一聲站起來,對著這守將怒罵道:“如今還在帥帳中狂吠厥詞,亂我軍心!”
“大帥!此獠當斬首示眾,以律軍法!”
這個時候又有人站出來,拱手躬身道:“大帥!臨陣斬將,頗不明智!”
“若是真如阮大中所言,明軍有神兵利器豈非錯殺我大越臂膀?!”
“胡說!天下間如何有可跨過大河毀城之軍械耶?!分明是阮大中無能托詞而已!”
……
那叫阮大中的守將聽得此言,不由腦袋在地上“砰砰砰……”的磕著。
“大帥饒命啊!末將所言,句句屬實!句句屬實啊!!”
黎廷彥依舊是面無表情,然而沒有人知道他其實此刻心緒澎湃洶涌。
這員守將叫阮大中,乃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
平日里不僅頗有勇力,且機智沉穩、謀略甚深。
黎廷彥派他去邊城的時候,甚至還給他配備了如今安南軍中大量的精銳。
這甚至,都引起了一部分將領們的不滿。
所以這次他敗退回來后,才會有人對他喊打喊殺。
“大中啊!且起來罷!”
原本吵的面紅耳赤的人群,在黎廷彥開口后頓時平歇了。
所有的軍將們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來,然后望向了這位老將。
這里也就看出了,為何黎廷彥為人所忌。
他在軍中的威望實在是太高了,這位三朝老將立下功勛無數。
在軍中更有數不盡的門生故舊,如此勢力怎能不為當朝者所忌?!
“如今大中所說不過一家之言,回到軍中的其他守軍還是有的。”
黎廷彥擺手讓人將阮大中帶下去,沉聲道:“知己知彼,方可百戰不殆!”
“既不可剛愎自用,又不能偏聽偏信!且先看看其他人,是如何說的。”
其余諸將聞言,只能是躬身應是。
沒一會兒,便有其他從邊城逃回來的潰兵殘將被召來。
隨著他們一個個的講述,甚至好些講的比阮大中還恐怖。
頓時這軍帳里,再沒人說要斬了阮大中了。
一個人如此說可以質疑,二三個、四五個都是如此說,你可以認為他們串通。
可逃回來的一大群人全都這么說,這就說明事情非常的嚴重了。
當最后兩名潰卒被人帶出了軍帳后,這軍帳內頓時陷入了死寂。
所有軍將們不由自主的望向了,主帥位置上的崇郡公——黎廷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