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她們話里有話,忙坐下“大嫂,有啥事,您盡管說。”
周會計仍然沒有下定決心,期期艾艾地樣子急死人。我見了說“大嫂,你聽大哥說了,有話不對小弟,講,那對,對不起小弟啊。”
周會計又看了眼隊長,抿了抿嘴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兄弟,我說了,你可別怪大嫂啊。”
“你快說啊”見她這樣子,我倒少了些悲傷,多了些清醒。
“萱萱和我雖然不同班,但她名氣大的很,她的事我們都知道。她在高中里就有些亂,去了電大后更是一發不可收拾,有名有姓的男人就跟過好幾個,整天不上學在外面瞎混。”。
我感覺心一緊,腦袋一暈,渾身的血液就像一碗湯面被人哧溜一口吸了干凈,剩下的面條絞糊在了一起。又好像一塊青石被人丟進了瀑布,不停地暴沖之下,寒氣陣陣清醒無比。
話已開了頭,大嫂就毫無阻擋地說了下去,而且八成還添油加醋,無中生有了一些:“幾個月前,我說想生,嚴若萱也得有能耐生啊,那不是我瞎編亂造,她可能真的生不出孩子了,那時你大哥沒讓我接著說下去。嚴若萱高中時就墮過胎,進了電大,管得不像高中那么嚴,更是隔幾個月就一次,聽說最后一次連醫生都不敢動手術了。”
我好像已經死掉了,腦袋里陣陣是安祥的音樂,仿佛看見白花紛揚。
“當然,這些我都是聽別人說的,事實如何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上大學卻沒有參加高考,而是父母花錢打通關節讓她進了電大。那是因為她在高考前的體檢,被檢查出懷有了身孕。所以大嫂勸你,實在不行,就離……”
我的**僵硬在原地,靈魂已飛出軀殼,它悠悠蕩蕩飄在半空,低頭看下面那曾經承載過多少寵愛,又將會承受多少屈辱的行尸死肉。
“小白,小白,你別嚇我啊”大嫂拍著我的臉“老公,快醒醒。”周會計使勁搖著隊長,隊長呼呼地睡得香甜。
“大嫂,你說什么,你說什么,這是真的?”我猛然間醒了過來,一步上前抓住周會計的胳膊。
大嫂被我抓疼了,她一邊掙扎,一邊齜牙咧嘴,“我,我,大部也是聽人說的,但懷孕墮胎確有其事。”
看到她的表情,我知道大部分應該是真的,否則嚴若萱一個城里的大學生,怎么會嫁我一個農村的半文盲?我爹的那點小錢又算得了什么?不說別人,就說我們老板,拔給腿毛都要比我們一村的人的腰粗啊。
我剛有悲哀的感覺襲來,心口又猛地一陣劇痛,像是一個蹩腳的屠夫撿了一把缺口的鈍刀,用著傻勁拼了命地想割開我的心臟,又生生地從里向外戳開了我的胸腔,最后再像是發泄似的,又往內里亂絞。
眼淚已像漲潮的海水,絕口了攔截的大堤,洶涌地猛烈灌了下來,滿臉嘩嘩的水簾。
我強抿著嘴一聲不吭,任憑淚水沖刷臉龐,雙眼卻燃起熊熊烈火,炙熱地想讓我的腦漿沸騰。
周會計直直地盯著我,眼里露出驚恐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