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先生,你的這個全員股份制找到解決積極性的問題沒有?”其中一輛中巴車內,余正平和羅晟兩人正面對面坐著一邊交談一邊吃著餐盒午飯。
羅晟夾著一根青菜,思考片刻便說道:“問題不大,誰的利益誰上心,全員股份制并不意味著要送股,這里面有一個給期權定價的行權過程,要入股得先買股,花了錢就上心了,入的是集體,我們也允許外來資本的參與,但不能超過20%。”
“歸根結底是一個怎么分錢的問題,所以這件事情得拆分來做,集體的剩余價值分享和勞務報酬,前者通過期權解決,但我們把大部分的剩余價值從時間和空間上轉移到勞務報酬這一塊。”
“剩余價值分享是為了消滅絕對貧困,享有集體股息只能保證餓不死,但相對貧困永遠存在,縮短相對貧困在勞務報酬這一塊,你得奮斗才能過好日子。”
“要從一開始就不給他們天上掉餡餅的機會,我救不了他們,我能做的就是通過一種方式讓他們接受市場經濟的生存觀念,真正能救他們的只有他們自己。”
余正平一聽琢磨著說道:“入集體的股又是非雇傭的勞務報酬,還是在農戶的地盤和農戶打交道,如果不把他們雇傭起來納入到一個公司制同意管理,服務質量和成本怎么控制?各方面的利益和矛盾又該怎么解決?”
說完,余正平看向了羅晟求證。
“納入公司同一管理?”羅晟失笑的搖了搖頭,補充道:“不能管,一管就死了,連解決問題的機會都沒有了。”
看著余正平疑惑的表情,羅晟伸手一根根指頭掰扯著緩緩解釋道:“這里面有勞動時間的問題吧?有使用童工和老年工的問題吧?還有社保勞保的問題吧,等等等等問題,如果納入公司,在法律的條款面前一天都活不下去。”
說著羅晟看著余正平繼續道:“農戶馬上就跑過來跟你說這個地方睡的不踏實,那個地方干活很不爽,到那時候所有的矛盾都會轉嫁到農戶和公司的矛盾,那就不是服務質量和成本問題了,是怎么伺候好這些大爺的問題了。”
聞言,余正平默默的點了點頭:“說的很有道理,一管就死……可問題是一放就亂啊,不管那豈不是亂成一鍋粥了?”
羅晟放下了筷子,端起一次性杯喝了口水,笑道:“但凡是個人,他只要超過三個以上就不可能鐵板一塊,這個矛盾沒有了那個矛盾又冒出來了,沒關系,有利益驅動著,讓他們自己去管自己。”
余正平好奇道:“哦?愿聞其詳。”
羅晟解釋道:“我給當地帶來客戶和消費者同時也帶來了市場競爭,你比方說一個農戶他承包了一個果園,這里面有若干個環節,從果樹苗到成果,一個環節制約一個環節”
“農戶沒有銷售渠道,也沒有對外議價權,集體的作用在這個時候能發揮優勢,等于團結所有的農戶對外談判,不論是買果苗還是賣果子通過集體議價也就有了更好的議價能力。”
“農戶把果子賣給集體或者自己找渠道賣了是本事,這里直接把勞務報酬給結算了,都是現金交易,誰出了問題誰承擔損失,不影響別人的核心利潤,這也是給不入集體的股的一部分人一個選擇空間,而對于入股集體的農戶來說當然愿意賣給集體了,先拿到一部分錢,集體所得剩余價值還能按股分錢,還省心省力。”
“同理,一個村集體為一個較大的整體單位,村與村集體之間也是有相互競爭的,這是一個層層制約又緊密關聯的過程,我可以給他們帶來客戶收購商、消費者,我也可以在各大節點建立中小型交易中心來幫助他們降低交易成本,我也可以給他們提供無息貸款,但能不能真正可持續的發展起來仍然要靠產品的競爭力說話,要靠他們自己。”
“引入不超過20%的外來資本也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保護作用,等于有了一條長期建立合作關系的紐帶,讓你的產品有一個優先采購優勢,但歸根結底還是要靠產品和服務質量說話。”
“在這一過程中間,允許他們有一個出次品、抬高價的這么一個過程,沒關系的,市場會糾正他們,讓金融杠桿去解決質量和成本的問題,”
末了,余正平聽了羅晟的描述思考不語,良久過后不由得點了點頭,不禁帶著笑容贊許道:“這里面有門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