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車隊在數百名騎兵的護衛下繼續南下向著都城長安進發,寧缺主仆二人的日子卻變得不再像前些日子那般無聊無趣,至于羅毅,還是那個樣。
不到夜間,呂清臣老人便會喚寧缺上他的馬車陪他聊天,公主殿下也時常召喚桑桑去作伴,好在彭國韜派了侍衛去駕那輛簡陋馬車,不然寧缺還真要被逼無奈玩一招無人駕駛。
車廂聊天中,寧缺知曉了更多修行知識,比如修行者用意念控制天地元氣的各種方式,比如修行者可以通過某些特殊物品加強自身與天地之間的聯系,又比如劍師是怎樣用意念把元氣壓縮成無形的繩,然后縛住那片輕薄鋒利的無柄飛劍。
增強修行者與天地之間聯系的特殊物品,并沒有非常嚴苛的標準,昊天道多用拂塵木劍,佛門多用念珠木魚,至于符紙飛劍則是非常常見的標準配備,相對比較罕見的是有些大修行者會使用筆墨法杖之類奇怪的東西。
“以念力封天地元氣入符紙之內,這就是符師;封天地元氣于陣法內,便是陣師;凝天地元氣于劍內,便是劍師;以念力直接調動天地元氣,便是念師;以……”
呂清臣老人端著杯清茶,靠著車窗極為享受慢悠悠說著。
“喂喂喂,您這不是在說笑話嗎?那如果把天地元氣封在馬桶里戰斗該叫什么師?馬師還是桶師?”
聊天聊的久了老少二人自然也熟了起來,寧缺逐漸展現出自己憊懶無禮的那一面,咬著一根蘸著墨汁的毛筆,揮舞著右臂,表示自己的強烈質疑。
老人放下茶杯,瞪了少年一眼訓斥道:“約定俗成,你懂不懂什么叫約定俗成?叫了幾千幾萬年,有什么問題?俗成就是要通俗好記,別泛那些酸勁兒!”
“好吧。”寧缺在幾千幾萬年所代表的時間厚度面前慘敗而歸,在搖晃不停的車廂里懸腕靜神,稠黑的筆尖在雪般的宣紙上快移緩鉤,做著筆記。
“關于修行者戰斗的手段,劍師用的叫劍術,符師用的叫符術,我這種念師用的當然就是念術,進入知命境界的大修行者,則很難具體這般區分,我曾經聽聞過前代師門長輩中有人習的是神術,具體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這些名字……不夠大氣啊。”寧缺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咬著毛筆桿的尾巴,望著老人含混不清說道:“感覺完全可以通稱為法師,他們用的都叫法術。”
老人的花白眉毛蹙的極緊,嚴厲看著他說道:“問題是法之一字何解?”
寧缺再次敗退,攤開雙手表示無辜。
“除了上述各類修行者外,其實世間最常見的修行者是武者,他們對天地元氣的感知度不如其余各派,但就戰斗力而言同樣極為強悍。武者作戰時能將天地元氣布滿身軀各處,就如同從頭到腳套上了一層重甲,而平日修練時,他們又會調動天地元氣刺激自己的肌膚血肉,從而錘練出一身鋼筋鐵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