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也終于弄明白了什么是青樓,他酸酸道:“我怎么聽著總覺得少爺你心里滿是不舍之情。”
隨后仰著小臉看著他,認真建議道:“可如果御史大人死后,你就再也不去青樓,豈不也會惹人懷疑。”
寧缺怔了怔,才發現這確實有些問題,并不煩惱反而有些欣慰,揉了揉她的腦袋說道:“如果真是這樣,那事后還真得再去幾次,你看看還有多少銀子。”
桑桑應了聲,便準備去做數銀子這個她最喜歡的工作。寧缺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連忙喚住她,從懷里取出一盒脂粉,猶豫片刻后遞了過去:“這是樓子里的水珠兒姑娘送的,她……人不錯。”
事實上這盒脂粉是他腆著這張嫩臉向水珠兒討的,目的就是想讓桑桑高興,至于加上人不錯這三個字,則是擔心她嫌棄那樓里姑娘們的身份,覺得東西臟。
桑桑一把將脂粉盒子接了過來,黑黑的小臉蛋上滿是喜悅神情,被拉的愈發細長的柳葉眼里滿是笑意,哪有什么厭憎,說道:“早就聽說那些樓子里的姑娘們都有自己的獨門秘方,有的甚至比陳錦記的還要好。”
“喜歡嗎?”寧缺笑瞇瞇望著她。
桑桑雙臂環繞緊緊抱著盒子,仰起小臉看著他,抿著小嘴不肯答他,小臉卻早已經眉開眼笑。
把盒子與前幾天買的陳錦記脂粉匣藏在一起,端來微燙的開水仔細伺候寧缺洗了腳,就著剩下的溫水把自己的腳也洗了,桑桑鋪開兩床被子,解了外衣快速鉆了進去,咕噥了聲沒有炕好冷之類的話。
夜漸深,鋪外隱隱傳來打更的聲音。桑桑一直沒有睡著,盯著屋頂的細長眼眸里光彩明亮,像黑寶石中間的閃耀,她忽然開口問道:“少爺,那位御史大人……什么時候會去那間青樓?”
寧缺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后輕聲回答道:“明天。”
桑桑不知道長安城是一個比岷山比草原更要兇險萬分的狩獵場,所以她并不擔心少爺的安危,反而很操心一些別的事情。她用雙手攥著被沿,用力低頭望向床的那頭,認真說道:“少爺,既然明天那位御史大人就要死了,死之前你總得告訴他這是為什么吧?”
“對。”寧缺望著天花板,蹙眉說道:“報仇這種事……對方死都不知道我報的什么仇,確實有些不得勁兒。”
“那就對他說。”
“因為有些件事情,所以我就要代表昊天消滅你?……這么平鋪直敘會不會有些隨意而不莊重?有沒有什么比較莊嚴肅穆或者說很有范兒的套路?”
桑桑皺著眉頭,努力思考怎樣解決這個問題,半晌后她在枕頭上用力點點頭,說道:“少爺,寫首詩吧。”
“詩?這個玩意我可不擅長。”
“那我寫一首?”
“好啊。”
桑桑很認真地念了幾句現編出來的詩。寧缺很認真地聽完再品再琢磨,最后認真說道:“這詩比我寫的好。”
然而,這時的羅毅也已經前往了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