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暮時分,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已然回了長安城,只留下親王殿下和諸部主官主持剩下來的環節,六科考試終于全部結束,到了出榜的時間。
數百名考生安靜站在寬大的石坪之上,踮著腳仰著脖子看著那面空無一物的影墻,就像數百只餓了數日的大鵝伸著長長的脖子,等著被人喂食。
幾名書院教習緩步自樓間走了出來,向親王殿下微微鞠躬行禮,由禮部官員共同確認后,教習們踩著木桌,拖了一桶米漿,隨意把一張大紅紙貼到了影墻上。
海浪般的聲音呼嘯響起,數百名考生就像那數百只終于看到食物的大鵝,再也無法壓抑住自己的情緒,哄的一聲向影墻處涌去。
寧缺牽著桑桑微涼的小手,被人群擠的東倒西歪,但最終還是奮力殺出了一道血路,擠到了影墻的最下方,第一眼便看向禮科和書科的榜單。
在紙張的最下方,他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寧缺……丁等最末。”
書科成績同樣如此。
他有些惱火地揉了揉腦袋,喃喃自言自語道:“不至于啊,就算是瞎答的,我可寫了那么多字,而且字寫的那么好,難道改我卷子的是個女考官?”
他身后有人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起來,嘲笑說道:“還以為是南晉三公子那樣的天才人物,原來只不過是個徒有武力腹內空空的草莽角色。”
嘲笑他的正是那位箭袍少女,大概是心有不甘,所以發榜時她竟是舍了同伴,拼命擠到了寧缺的身旁,想看看這家伙究竟能考出朵怎樣的花兒來。
寧缺并不知道這位長安貴女是云麾將軍之女司徒依蘭,極為無趣地瞪了她一眼,轉身牽著桑桑的小手往人群外擠去。
箭袍少女詫異轉過身去,看著他的背影大聲喊道:“你不看后面成績啦?”
寧缺頭也不回,平靜說道:“甲上。”
箭袍少女和身周那些人聽著這話,震驚地險些摔倒在地,心想這家伙到底是從哪兒鉆出來的人物,居然自信到如此囂張,看都不看便知道肯定能得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