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之攤開袈裟,就看到袈裟中央繡著一篇經文:
“如是我聞,一時我問佛,何為功德?我若以大千世界,無窮珍寶,布施大眾窮苦,使天下太平,人人無疾苦,可有功德?佛曰:無功德。布施,善念為求福,不可講福做為功德,功德在法身之中,不在求福。見性是功,平等是德,念念無滯,常見本性,真實妙用,是為功德………”
“這是功德袈裟,講述的是功德之道,明心見性是功,念頭通達的德。”
李逸之恍然自語著,他心神被牢牢地吸引在了經文中,一時間無數明悟,涌上心頭。
雖然看上去,這篇經文有些離經叛道,曲解了功德之意。
但是在李逸之看來,卻是真正的直通大道。
何謂功德?
或許在一般人看來,只有做善事為才功德。
如果明心見性是功,念頭通達是得,那如果一個十惡不赦的惡人,唯有殺人才能夠念頭通達,那他豈不是功德深厚?
不錯,就是功德深厚!
只不過這個功德,僅僅是他個人的功德。
《中庸》開篇第一句: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
意思就是說,人天生的性格叫著本性,遵循本性去行事叫著修道。
這個‘本性’,是無分善惡的。
因而善人行善是修道,惡人行惡也是修道。
因為他們都明白了自己的‘本性’,然后遵從本性去做事了。
如果我心即惡,那行惡自然便是順應了本性。
對于修道者來說,修道就是修心,只要念頭通達,修煉自然可以一日千里。
如果讓善人去行惡,肯定念頭不暢;如果讓惡人去行善,同樣也是會念頭不暢。
如此違背本性去做事,便等于是逆道而行,又如何能夠修煉有成。
天生萬物,兩分陰陽。
天地間有善就有惡,兩者都是道。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善惡對于大道來說,是沒有區別的。
有區別的,是對于人來說。
我們人為的定義,為善才為功德,實際上這才是曲解了功德之意。
明白了這些道理,李逸之忽然發覺,他以前所謂的武道信念,所謂的宏愿,其實就是實現功德的過程,也是在讓自己念頭通達的過程。
明心見性是功,念頭通達是德。
李逸之確定武道信念,發下宏愿,其實就是在明心見性。
而他去一步步的實現,便是讓自己念頭通達。
如果完成不了,則就是念頭不暢,修為自然無法增長。
甚至,如果有人能夠天生心念通達,不需要讀書,也不需要修煉,直接便可以立地成圣。
因為他的念頭中沒有任何滯礙,已經化身成道了。
這和佛家所言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其實是一個道理。
只是,人生在天地間,有著各種牽絆和執念,就像是無數條繩索一般,牢牢地困在身上,掙脫不了,又如何能夠心念通達!
為什么太古時期,道術昌盛?
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那個時候的人心性淳樸,自然也就適合修道。
“無善無惡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