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道:“我們趕來之前,他就已經在這里了。”
繞過吊死的小道士,后面是一口木棺,大概也是他們來之前就放進來的。
棺材里,一個穿著道服,發須皆白的老道士,閉上眼睛,安詳的躺在里面。
杜長恒嗓子眼有點干,他落后陳陽半個步子,一只手不自覺的抓住了陳陽的衣擺。
“這,這人死了?”
“快了。”很有低頭看一眼,道:“怕了?”
“沒,沒怕,誰怕了。”
陳陽笑笑,指著棺材里的老道士:“你們湊近點看。”
兩人不明所以,靠近了,腦袋伸長,幾乎都埋進棺材里了。
就在這時,老道士眼睛忽然睜開了。
“握草!”
兩人顫抖著罵了一句,屎尿屁都差點噴出來,兩腿一軟,一屁股砸在地上。
“呼~”
老道士從棺材里坐了起來,身子很虛弱。
他看向陳陽,那雙眼睛渾濁的就不像活人的眼睛。
“道長可否放我一條生路?”
陳陽問:“你叫什么名字?”
“顧云清。”
陳陽問:“顧云帆是你什么人?”
老道士渾濁的眼睛里,忽然流露出一絲震驚。
“他是我的兄長。”顧云清問:“道長認識他?”
陳陽沒有回答,又問:“顧云帆有一個女兒,名叫芽芽,記得嗎?”
顧云清猶豫了一下,點頭道:“記得,那是個可憐的孩子。”
“你覺得她可憐?”
陳陽嗤笑:“你也夠狠的,連自己子孫后代都不管,也要借命活下來。活得久了,不人不鬼,有什么意義?”
顧云清一聲長嘆,沒有解釋什么:“道長,可否放顧某人一條生路?只要你不插手此事,人間富貴,我都可以給你。”
“不行。”陳陽搖頭:“我是道士,有些事情別人能做,我做不得。有些事情,別人做得,我做不得。”
“活了一千多歲,你也該知足了。”
顧云清自知沒有生路,灑然一笑:“自古帝王求長生,他們求不來,我求來了。能來人間走一遭,活上千百年,便是帝王也不如我,我的確該知足了。”
他話鋒一轉,說道:“既然道長識破了,我這一生也到了盡頭,沒幾日可活。”
“道長可否容我幾天時間,回去打理后事?”
陳陽還是搖頭:“不行。”
“你會同意的。”顧云清笑容詭譎。
陳陽挑眉:“威脅我?”
顧云清依舊微笑,拿出手機,發了一條短信。
然后抬頭道:“你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有什么想說的就說吧。”
陳陽看著他,感覺很荒誕。
這老道士,壞事做盡,腦袋不正常了?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嗎?”
“你以為自己做的一切都天衣無縫,沒人知道?”
“即使你家財萬貫,權柄滔天,今天也走不出這里。”
陳陽語氣平靜,卻誰都能感覺出其中憤怒。
杜長恒和仁平這會兒也緩過來了。
“玄陽,怎么處置他?”
兩人也是第一次碰見這種情況。
按理說,顧云清雖然借命,但他并非精怪,哪怕做了這些惡事,他們也沒有資格和權利殺他。
陳陽冷冷的看著顧云清:“他只剩下三天陽壽,看著他死就行了。”
話剛說完,手機忽然震動。
崔光輝打來的。
他看了一眼顧云清,叮囑道:“你們在這里看著,我接個電話。”
顧云清道:“替我煮一碗面條,不要放蔥,謝謝。”
陳陽剛走兩步的身形一頓,回頭看他一眼,抓起手機走出門外。
“喂……”
“玄陽道長,很抱歉,但是請讓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