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們剛剛從山中回來,師兄他們今早剛離開。”
“我們為什么留下來,想知道嗎?”
小道士問了一句,然后不疾不徐,慢條斯理的將胸前的長青服坦開。
道服下面的身體,少了大約兩個巴掌大的皮肉,深可見骨。
傷口上只簡單撒了一些藥粉,甚至都沒怎么做處理,就這樣暴露著。
只看傷口,就覺得這種疼痛,常人忍受不了。
可是這小道士,表情很淡然,就好像傷口不是自己的。
“前些天碰見幾只開了竅的貍子,斬了三只,還有一只跑了,向著虎嘯領跑去的。我一個人追去的虎嘯嶺,也是運氣不錯,那只虎妖王沒在家,我在山嶺外面宰了那只貍子,回來路上被一頭快要魚躍龍門的虎妖追殺,斬了他半條腿,他也在我身上留下了傷。”
小道士把衣服合上,說道:“這點傷對我來說其實不算什么,誰叫師傅心疼弟子呢,我想出去也不讓出去,只好待在道觀修煉。”
他指指另一個道士:“他是我師兄,師傅讓他看著我別亂跑,要不然你覺得一個道觀,還用得著兩個人守?”
攔路的道士,忽然有點不知道說什么了。
“你們千萬別把自己看得太高,你們這樣的人,來這里,最大的意義就是供我們差遣。以為與幾只妖打過交代,就很了不起?北邙不是其它地方,就算是五岳下的妖,也沒幾個敢說沒事跑出來挑釁的吧?北邙的妖就是這么囂張,很野很兇。”
“我一年到頭,吃進肚子里的妖,比你們見過的都多。”
“所以不是我想差遣你們,而是我不差遣,你們來了,無事可做。”
小道士攤了攤手,一副無奈的模樣:“我這么用心良苦的照顧同門,竟然還覺得我擺架子,我何其冤枉啊。”
三十多個道士,不說話了。
小道士說的這些話,暫且不去分辨真假。
但他身上的傷勢,做不得假。
想到他所說的貍妖,虎妖,眾人臉色漸漸凝重。
北邙,比他們想象中,還要危險。
可看這小道士,不見得比自己厲害多少,他能在這里生存這么多年,難道自己反而不行?
簡直笑話。
“道友怎么稱呼?”
“李承清。”小道士隨口道。
“在下西山萬壽宮,包彥勤。”
“名字挺拗口的。”李承清道:“反正我也記不住,就別和我套近乎了,該上山上山,要是閑的沒事干,去廚房幫我把那幾只貍子給洗洗,抹鹽曬干,那兩條虎腿泡酒。師傅他們就好這一口。”
“……”包彥勤無語幾秒,說道:“承清道友的經歷,我很佩服。我覺得自己不比承清道友差,想來邙山的環境,并不會對我造成什么影響。”
李承清盯著他看了幾秒鐘,問道:“你想進山?”
包彥勤道:“我來這里,就是為了進山。”
“你可以問一問他們,哪一個是過來伺候你們的?”
李承清忽然笑了:“伺候?”
他點點頭:“行吧,你們覺得自己命硬,想去我也不攔著。”
“師兄,去把東西拿過來。”
“嗯。”師兄應了一聲,走去道觀里面,過了一會兒拿出一疊紙和筆。
眾人不明。
李承清把一摞紙拿在手里,說道:“這是邙山危險告知書,簽了。”
眾人:“……”
李承清拿出一張遞給他,包彥勤皺眉道:“這是什么意思?”
李承清道:“字面上的意思,簽了字,代表我們已經將邙山的危險告訴了你們。你們還要一意孤行的入山,死了和我們沒有半毛錢關系,免得你們師門來找我們問責。”
“哦,對了。”李承清指著他手里的告知書:“背面是空白的,你可以拿來寫遺書,這還是我想到的,師傅他們都夸我聰明。”
包彥勤:“……”
“不過只簽這一個沒用,這只代表我們下清宮允許你們下山。”
他抬手指指上面:“呂祖庵、武則天避暑行宮、上清宮、中清宮,你們都得走一趟,每個道觀都得簽一份告知書和聲明。如果文件不齊全的話,這山,你們上來了就下不去。”
————
【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