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晨曦,窗下的樹林在積雪和微光的襯托下,勉強看得出樹與白地的分界與輪廓。
齊煜走到熬糖的爐子前,捻起一片干糧的碎塊,雙指略一使勁,碎塊就變成了細細的齏粉。空罐頭盒子里倒上一些楓糖,撒上粉末,拌勻擱到仍悶燒著的爐火灰上,慢慢攪動著,本已濃縮的糖液混著粉末慢慢變得黑而粘稠,這就是目前頂好的粘合劑了。
拿著熬制好的劑料,把已經干透的外套放到兒子睡袋旁邊,齊煜坐回兒子常待的那個位置。看著窗外,嘴里嚼著頗有彈性的糖卷,再香甜的東西吃多了,也就那個味,怪不得臭小子老想著鹿肉鍋子。
確實,甜的吃多了,就想吃點咸的解膩,咸的吃多了,想加點香的解寡。心里想著吃食,齊煜手上的活計卻沒落下。面前二十多只已經磨好的箭桿,臭小子磨出來的東西出人意料的筆直渾圓,頭尾略一修正,便可裝上箭頭尾羽,成為狩獵利器。
拿起裝好的箭,中心橫擱在自己端起的食指上,齊煜掂量著平衡。箭還是略略中心靠前比較好,碰到有些重心偏太多的箭,齊煜或是掰下用于調重的尾端,或是嘴里摳出一點嚼著的糖,裹到前后頭尾結合的位置,修正一下。
樺木的箭總體來說對比量產的箭有些重,重的還不少。但如果射的時候拉弓更滿一點,這重箭就會比平常的箭爆發出更強的勢頭和殺傷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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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是齊霽。
齊煜撇了下嘴角,停下手上的活計,等著兒子的偷襲。
“老頭!!!”話聲未落,一雙細小的手掌拍在自己的雙肩上。
齊煜并未轉身,身體略微前傾,甩手把后面小小的身影往前丟了出去,瞬間又站了起來,在那身影落地的剎那提溜起來,放在那里站好。
齊霽就這樣稀里糊涂的天旋地轉了一下,嚇人不成反被嚇。
少年烏黑的雙眸里驚魂未定,卻又疑惑的看著自己父親。
“老頭,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厲害了?!!!”
“是不是你從馬克叔叔偷學的?”
“也是。馬克叔叔可是正兒八經的獵人,哪像你這個死宅。隨便教你兩招就夠了。”
“不過你也得教我,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你沒事也可以打打孩子散散心,對吧?”
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齊霽賊忒嘻嘻的沖著他老子咕嚕了幾句。
齊煜也怔怔地看了下自己的手,給了兒子一個白眼。
“你老頭我什么時候都這么厲害好吧。”
“齊。。。。。。齊霽,今天我們一起把那鍋子請回來。”
齊霽重重點了一下頭,拿起自己塞著食物和細小用具的包,就默默的在一邊等著父親。
齊煜則背起大了不知道幾號的包,左肩掛上一大卷登山繩,提著弓箭,數出十根箭裝在箭囊掛在右腰側,最后提起弓。收拾好了自己,轉身面對著自己兒子,給他緊了緊衣領,又從床鋪上抓起一塊布細細在兒子脖子上圍好。
“等下出去,你要跟緊。雖然這么久沒看到外面有什么野獸,但一切小心不為過。”
“嗯!我會小心。。。。。。老頭,話說你這衣服晾的還不錯,一點都不皺,干得還快!以后我洗衣服你來晾吧,我一個人洗衣服,怪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