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那個......齊霽醒了。”門口突然出現一個人影,扭捏露出半個身子后,又干脆著走到端坐在以前破屋中間的齊煜面前。
女孩大大的眼睛依舊,只是那濃黑的眼影不再了,黑暗里閃亮的眸子,牢牢抓著這男子一絲不茍的身影不放。
雪白的刃尖削過木段,齊煜回憶著漫天風雪里那孩子靜靜地削著箭桿的樣子,自己卻不是那個翁在被窩里不想起床的父親。
“他過來了呢,齊。”艾柔并未糾纏,扯出身后那個身影。
白色卻傷痕累累的細鎧,全封閉的戰盔,瘦小挺拔的身姿。
齊煜終于將頭扭過來了,好好地端詳著眼前與記憶有些不太一樣的小人兒。
一年多的時間,就長這么高了呢。
只是,臭小子,你這么酷,上廁所怎么辦?
齊煜心里突然就沒有了那股惆悵和酸楚,向那邊招了招手,然后將手里的木板和短刀遞了過去。
刀和木板停留在那里很久,沒人接。
“你好......齊.......”那面罩里突然甕聲翁氣地傳出的年輕的聲音,齊煜聽不清楚,只是那聲音停留了一會兒,又說話了:“齊......你......是我的......父親嗎?”
父親?
齊煜聽到這個詞語,手里剛才還在堅持的木頭和刀子終于喪氣的垂下了。
鼻子和眼睛更算了,齊煜竭力地忍住了那些情緒的遺漏,仰起頭來:“嗯,我是。”
呼啦啦,齊煜坐了起來,正對著那認父的小子,心里不能說不滿意,卻是想著那禁衛傳送點外倉里,霞洛洛那寒冷的酸液里,那融化的人影傀儡。
你不在啊,臭小子。
齊煜悵然地呼出了一口氣,卻是振作精神:“王國城守禁衛,齊煜,向你致敬,尊敬的空王子。”同時隨手將那剛才僵持的木板和短刀放下,做出了簡潔美觀的迎接禮。
啊?!艾柔差點驚呼出來,手掌卻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
當初那么頑犟地尋找著的人,現在怎么就變得那么陌生。
齊煜仿佛感受到了小姑娘的驚訝,微笑著點了點頭,隨即再次將那木頭和刀子遞給了那白鎧白盔的王子,嘴里說道:“空,我就這樣叫你吧。”
看著眼前的人點了點頭,齊煜繼續說道:“王國的子民,現在正受著非人的痛苦,我準備為他們做些什么,你,要不要一起?”一邊說著,齊煜的眼神一邊直視著仍然緊閉著的戰盔,手里的東西端得穩穩的,卻是毫不妥協。
“嗯。”戰盔仍未打開,傳出的話語卻是正面的回應,那已經破爛地手鎧取過齊煜遞過來的東西。
“坐這里。”齊煜招呼著他坐下,取過一只已經削好的木筒。
木筒由四塊木板組成,四邊榫卯木槽對接,鑲嵌的極緊,大約手腕粗細,長度卻不是很長。
“齊,你要做什么?”
突然響起的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在齊煜耳邊響起。
正在拆著木筒,給兒子示范的齊煜突然愣住了。
那戰盔取下了,柔卷的黑發,細弱的眸子,堅定又陌生。
齊煜眼睛一下子模糊了,卻是強忍住沒讓那飽滿溢出眼眶,回答道:“嗯,你照這樣,把這些木板削成這樣就好了。我做些其他的東西。”
“嗯。”空顯然并沒有太多話說,接過齊煜手里的東西做了起來。
好奇怪,這種事情,我好像做過很多,一邊處理著木板,空的腦海里,卻出現一些模糊的畫面,畫面里極黑的一個地方,自己也在削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