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下雨的天氣太過適合她內心逐漸惡化的性格,雨水雖然打濕在她身上,質道很好的構裝,卻讓一絲水滴都無法滲透進內里。
或許,只是太過無聊了,她意識漸漸有些昏沉沉的,低下頭,將臉靠在緋色的劍鞘上,緋紅色的長發,隨風卷動,獵獵捕風。
她的同學,在試練的戰斗里,盡情展示著自己所有的魔法,炫技,即便死去,面目似乎亦帶著虔誠教徒面向上帝那般神圣的光輝。
被自己的同學,或者透明的魔物,尖銳的利器洞穿胸脯,噴涌出星屑,旋轉著消失傳送出局。
她看到了許許多多,逐漸有了色彩的影子,原本還是透明輪廓的魔物們,因為持續殺戮,如被畫家潑上了斑斕的色彩,這些一團一團花團錦簇般的人形魔物,在都市大街小巷奔跑,慘白的面部表情,始終沒有一點其他表情,穿著魔法斗篷的學員們紛紛倒下,直至,整座都市,只剩下小汐一人。
包括司歸和李冷鳶,在這無法抗拒的大勢面前,殺之不盡的魔物群里,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于最后數人里,光榮退場。
它們圍向了小汐,因為只剩下了她,雨,慢慢停下了,天邊灰蒙蒙的烏云滑動著急促,如急促的呼吸,如,泛著猩紅欲火的男人盯上夜間孤獨杵立的落單女人。
小汐莫名其妙的這樣聯想到,歪著頭,好奇看著它們的眸子,一點不覺害怕,反正,死了也不會真的死去不是。
但它們如同仰望月亮的狼群,并不上前,任何人目睹這詭奇一幕,肯定無不大驚失色的,環繞在小汐周遭的元素精靈,翻滾不休,躍躍欲試想要掙脫小汐的束縛去發泄自己的力量,而小汐自己,卻沒有一絲一毫想要戰斗的**。
它們,怎么了?而自己,為什么會覺得無聊?小汐冷不丁察覺到了自己不對。她記得自己是男的,記得自己不是這樣的人,可是最近的生活片段,熙熙攘攘如浮光流彩從腦海中走馬觀燈般掠過,她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純粹的蒼白寂寞。
她猛地抽劍,一輪巨大的劍痕,自周遭帶出彎月弧度升騰,超越正式魔法師臨界值的魔力肆意潑灑,潮汐終于跨越身體有意緊繃約束的穴道堤壩,帶著積蓄多時的力量,不屬于人類層次的精神波推動著魔力劍浪,一道波紋橫掃四方。
樓下所有魔物,頓時被這突如其來的發難,原地蒸發。
出乎小汐意料的是,一個玩偶,面部小丑一樣畫著五顏六色鮮亮妝容,猩紅的淚痕深陷,充斥著哭泣的悲劇,她醞釀多時的劍意,毫無征兆的抽劍綻放,好像完全沒有傷到它,漫天亂舞的精神觸手,已經于剛才一擊泄掉了所有力道,元素精靈混合著那些魔物一同融化成的點點魔力,朝著小汐的身子,如回潮般涌入小汐身子。
而它,混不在意的樣子,一如之前小汐,怔怔發呆,冷眼旁觀自己同伴,被魔物們一個一個殺死。
于是小汐重新收回劍,坐回原來的地方,和它一起低頭看這即將完全蘇醒的都市,一個巨大足矣遮蔽這片天空的灰暗輪廓,兩盞如同燈籠般的眼睛,正緩緩睜開。
“姐姐~還不殺了我嗎?殺了我,你就可以擁有大魔法師的魔力了。”玩偶忽然道。
“為什么?”小汐,終于開口出聲。
“我們,需要一位王,我們,需要一次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