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將以另外一種方式生存下去。這是一條不容易走的道路。但我必須走下去。為了我的兒子。”
先生陰柔的臉龐上,浮現一抹古怪之色:“為了習武,我渾身骨骼被重塑。那種痛苦不亞于打斷了腿再重接。我年紀大了,沒有基本功。所以必須付出比普通人多十倍百倍的心血,才能追趕別人。”
“我曾置身雪域,與死神零距離接觸。我也嗜血成性,淬煉不死之心。我不分白天黑夜,只為鑄就武道之心。”
“這二十一年,我一天不曾懈怠。好幾次,我的身軀超負荷運轉,險些癱瘓。”
先生輕微咳嗽了兩聲,抿唇道:“燕州不是我的對手,不難理解。所以您不必惋惜。”
葉老沉默了。
燕州苦練十年。也陪伴了他十年。
即便養一條狗,十年也有感情了。
他目送燕州最后一程。緩緩說道:“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
“您要殺我。”
先生目光清冷,毫無情緒道:“我自然不會放過您。”
葉老并不意外。
從燕州現身并出手,先生所說的那番話便可以判定。
只要葉老出手,先生必反擊!
而且毫無負擔,不再有道德制衡!
葉老面無表情,目光清冷地凝視先生。
“當年的決定,是我一個人的決定。與葉公館無關。與明珠城無關。”葉老淡漠道。“我死后。你沒理由再為禍。”
“您知道您在說什么嗎?”先生反問道。
葉老不語。冷冷凝視先生。
“我不是生活在象牙塔下之人。也不是一心只讀圣賢書的乖學生。”先生緩緩說道。“那年,您逼我殺妻,殺她滿門。我帶著兒子全世界逃亡。我餐風飲雪,與悍匪為伍。生存之道中,道德是最無用的。”
“而現在。”先生的身軀微微前傾。
一股令人如墮深淵的陰寒之氣,貫穿了葉老的心肺:“您卻要跟我講道理?”
葉老無言以對。
先生的步步緊逼,令他毫無反擊之力。
他一步錯。
鑄造了先生的嗜血、暴戾、毫無人性!
而且,葉老根本無法反駁。
講道理?
倫理底線?
沒人可以要求現在的先生,還能具備這些素養。
他有,是良知未泯。
他沒有,天經地義!
“您說。”先生淡淡道。“您是不是太過分了?您真的不該對我有如此高要求。我也做不到。”
葉老嘆了口氣。
他親手培養出了一個魔鬼。
一個喪心病狂的瘋子!
“結束吧。”
先生緩緩探出一只手。
隔著茶幾,伸向了葉老的咽喉。
他的雙手得以保存。修長而漂亮。盡管仍然不可避免地生出了一層細繭。但因為長期佩戴特質手套。并不像楚云那么粗糙。
四根手指捏住了葉老的咽喉。
咕嚕一聲。
葉老咽下一口唾沫。
他并不慌亂,他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
他只是凝視著先生的雙眸。仿佛要看穿他的靈魂深處!
砰砰!
就在此時,房門忽然響起!
一把疑惑的嗓音傳來。
“爺爺。您在嗎?”
是葉教授的嗓音:“我能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