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長峰離開房間沒多久。
一名中年男子推門而入,站在了沈老面前。
他神情凝重,眉宇間,也閃爍著微妙之色。
似乎欲言又止。
沈老點了一支煙,抬眸看了中年人一眼:“說吧。”
中年人口吻遲疑道:“范長峰的確有嫌疑。不怪楚云懷疑到他頭上。”
“能確定嗎?”沈老皺眉問道。
似乎到了此刻,他仍然不敢相信范長峰也會參與到此事之中。
又或者說,他是不愿相信。
“八成以上的可能性。”中年人瞇眼說道。“他近期的種種行徑。包括頻繁與葉知秋秘密聯系,都能佐證這一點。”
“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又為什么這樣做?”沈老看似在問中年人。又仿佛在問自己。
他和楚云有什么化解不了的恩怨或者仇恨嗎?
他并沒有被楚云傷害過。
在黒塔內的地位,也是崇高的。
沈老一直將他視作接班人。這一點,范長峰自己心中應該也是清楚的。
那么,他這么做的動機是什么?
又會是誰,在背后煽動他?
任憑沈老從小看著范長峰長大。對他的了解,可謂是了如指掌。
但此刻,他依舊對范長峰的行為,打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我會繼續查——”中年人話說一半,忽然停頓了下來。他唇角囁嚅,試探性地看了沈老一眼。“我們還要繼續查下去嗎?”
“為什么不呢?”沈老反問道。“每個人都有犯錯的權利。但不能叛國。想都不能想。”
沈老說罷,直勾勾盯著中年人說道:“拿到確鑿的證據。不用請示我。直接把他拿下。”
中年人聞言,倒吸一口涼氣道:“沈老。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沈老說道。
“這次事件。就算范長峰也參與了。但他絕對不可能是自己一個人去做的。他的背后,一定有人支持。有人煽動。更有人撐腰。”中年人緩緩說道。“這也就意味著。范長峰并不可能是主犯。最多稱得上是從犯。”
“所以呢?”沈老反問道。
“我覺得您用叛國來定義范長峰。有點小題大做了。”中年人緊張而謹慎地說道。“這里面,參雜了太多個人情感。私人利益。范長峰如此。葉知秋如此。包括那些幕后黑手,同樣如此。”
“他們只不過是想通過這次事件,來完成自己的目標。并不是真的想要危害國家利益。”中年人緩緩說道。“人都是有私心的。誰也不能例外。”
沈老耐心聽完中年人的闡述。
這番觀點闡述,是有道理的。
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沈老是認可的。
人有私心。這是不可避免的。也是與生俱來的劣根性。
但私心歸私心。
絕不能拿國家安全作為籌碼。
“所以為了滿足自己的私心。什么事兒都可以去做?哪怕危害國家安全?哪怕犧牲國家形象?”沈老直勾勾盯著中年人,斬釘截鐵地說道。“任何人的個人利益,都不得凌駕在國家利益之上。這是底線。也是不可逆轉的。”
沈老噴出一口濃煙,目光冰冷道:“在這個問題上。我看很多人,都沒楚云擰得清。也不如他的覺悟高。”
“他未必沒有私心。”中年人詆毀道。
“他就算有私心。也沒有與國家利益起沖突,甚至相違背。這就是底線。”沈老冷冷說道。“不要再給范長峰求情。他不配。”
“拿到證據。立刻啟動黒塔程序,剝奪他的一切權利。范家那邊,我會去打招呼。”沈老態度強硬地說道。
“您要真把他給拿下了。您豈不是沒了接班人?”中年人為難地說道。
都是黒塔的核心成員。
一切不是應該以黒塔作為第一參考標準嗎?
“我曾經把他視作接班人。是因為他能力夠強。也能夠接我的班。但你要搞清楚。黒塔存在的意義,是為國家服務。”沈老說道。“一個為國家服務的機構,怎么能被一個可以輕易犧牲國家利益的人掌控?”
“這樣的接班人,不要也罷。”
……
范長峰走出大院的時候。
內心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