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刀破局。
陸澤這一手,堪稱對弈中的神仙手。
那些原本蠢蠢欲動的各大家族武者供奉,一瞬間全都老實下來,仿佛根本沒有看到剛剛發生的一幕。
……
四層春風閣,那名持著黑棋的老者滿臉愕然抬頭,視線中那名少年低頭淡淡的瞥了一眼棋局。
“一不得貪勝,二入界宜緩,三攻彼顧我。連這三點都做不到,便妄想屠大龍,還是太年輕了。”
“老人家,您說是不是?”
陸澤樂呵呵的抬起頭,對這名真實身份應當為東升之城崔家家主的老者說道。
年過六旬的崔家家主看著那雙深邃的眼睛,一時間竟詭異的升不起辯駁之心。
明明長著一張少年的面孔,說話卻是老氣橫秋,其中深意偏偏還說中了自己內心深處所想。
所以這怎能不讓他震驚。
但是震驚過后,便是陡然升起的緊張。
李朝圣先生!
陸澤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負手走過。
無聲踩踏出淡淡空氣漣漪直接步入“回”型大廳正中上空。
空氣飄散,陸澤筆直落地。
崔安手中黑子掉落在棋盤……
那個直到現在才讓他緩過來的事實重放于大腦后,老者猛然站起。
燕都高家的頂級智囊“妖珠”李朝圣,被一巴掌扇飛了!
這扇掉的不僅僅是李朝圣的精氣神,更是整個燕都高家的臉面啊。
初代創始人之一的高家,連里子帶面子都給掃的一干二凈。
……
……
對李朝圣而言,當腦袋狠狠與水面相撞時,他才明白不標準的入水姿勢究竟有多疼。
整個頭頂仿佛被人用橡膠大錘狠狠夯擊,直震得眼冒金星,頭皮發麻。
嘴巴下意識張開卻被微光湖水灌入,憋氣加嗆水的雙重buff不到兩秒便讓李朝圣的臉漲的通紅。
咚的一下,那是他擦著水面撞到了元素機師凝筑的冰井邊緣。
冰冷、溫熱。
額頭肯定是流血了。
天旋地轉間他聽到了遠處傳來的驚呼,聽到了嘩啦啦的入水聲,而后他便感覺到自己被人托起。
冰涼的水終于離自己遠去。
那份羞辱和驟然暈闋過后,李朝圣的頭腦終于恢復了以往的冷靜。
他屈指反手叩擊在自己胸膛,哇的一口帶著魚腥味的湖水噴出,癱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李先生。”周圍傳來有些慌亂的聲音,一些人急著上前攙扶。
“不用扶我!”李朝圣止住這些人的動作,他抬頭望向四層。
陸澤的背影早已消失。
對于一名以謀算擅長,自詡無雙的聰明人來說,無視是對身心最大的碾壓。
這道理到了陸澤手中,偏偏還加上了皮肉之苦。
雙管齊下,瞬間便險些打崩李朝圣的心態。
現在他的姿態,甚至還不如一只落水狗。
視線掃過的人群,不相識者眼底浮起的是幸災樂禍,認得他的人則都不約而同別過視線,生怕因為某些眼神而得罪這名來自燕都的高家智珠。
回想起陸澤那句在旁人聽來或許突兀,對他而言卻絕不突兀的話。
李朝圣的身體都在輕顫。
無論是戰略還是戰術,甚至在白刃戰,那個叫做陸澤的家伙都對他形成了全面碾壓。
李朝圣站起來,想要系好衣扣,以相對體面的姿態離開。
只是在無數目光注視下,剛剛冰冷的湖水余勁似乎還未消退,李朝圣的兩只手顫抖了半晌也沒能扣上。
幕后者最大的惡趣味便是在現場觀看自己所布的局,所以他隱蔽的來了,成為了一名近在咫尺的看客,看著局中棋子捉對廝殺。
下棋的崔老爺子也只是憑借著極其豐厚的資源才勉強猜對他此行五分之一的目的。
所以,他來的隱蔽。
但是,這份隱蔽此刻卻成了讓他此刻如喪家之犬的最大原因。
李朝圣瞞過了東升本土超過99%人的耳目,瞞過了軍方與守衛隊。
所以現在,那些狂騎機師誰認識這個家伙啊!
上級既沒有幫這個落湯雞的命令,也沒有抓捕陸澤的命令,所以他們唯一能做的便是嚴肅的注視著李朝圣,看著這個右臉腫的和饅頭似的青年踉蹌走開。
至于重傷的鐵供奉,真的被兩臺斗士機甲從凍結的冰井深處給帶了出來。
只不過沒有落在岸上,而是直接升空將鐵供奉提入一艘重型直升機當中,旋翼嗡嗡的飛轉間,直升機已經徹底遠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