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韻雪,陸澤。
作為今天東海事件的當事人,已經進入各自的好夢。
夢有好壞,無非是看這個夢能否順應入睡者的心情。
但如果連睡眠都沒有,那夢就成了一件奢侈品。
對圣曜教會、修蛇兩大組織來說,今天注定有一些人是無法入睡的。
【面如金紙!】
一名黑發藍眼的男青年心中重重一顫。
霓虹京都,高野川旁,不息的河水滋潤了兩旁的櫻花。
一座以彩色琉璃裝飾的古典教堂坐落其中,并不高的尖頂建筑在這里顯得并不突兀。
這名青年叫做竹內咲季,母親是土生土長的京都人,父親則來自于伊比利亞半島的葡國。
他此生最大的成就便是將父親的圣職人員身份更進一步,成為圣曜教會于霓虹的傳教士。
侍奉主上,是無上的榮光。
這句話,每天都會在心中默念百遍以上。
可是當竹內咲季看到格魯·懷斯曼的慘狀后,心緒便徹底的亂了。
格魯·懷斯曼大人……可是教會的紅衣主教啊。
這是一位可以身化圣光,自由穿梭在京都上空和迷霧之中的大能力者。
霓虹的信徒最近幾年發展速度迅猛,絕對和格魯·懷斯曼大人脫不開關系。
可是現在,自己看到了什么?
格魯·懷斯曼身穿的圣職人員紅衣便服,變成七零八落的碎片掛在身上,整個人氣息奄奄。
面如金紙!
這還是竹內咲季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理解這個夏國成語。
看看格魯·懷斯曼先生的臉色,那是一種似乎隔著面皮而泛出來帶著死氣的黃不黃綠不綠的顏色。
主教大人在劇烈的喘息,可似乎每喘一口氣都在召示著倒計時,連口中的味道都是死亡的氣息。
竹內咲季感覺靈魂都在顫抖,因為眼前一幕極大沖擊了他的世界觀。
無所不能的格魯·懷斯曼大人是出海挑戰那些同樣強大的迷霧巨獸了嗎?
他甚至從主教大人的眼中看到了恐懼。
整整數個小時,主教大人就這樣氣息萎靡的坐在圣曜雕像后,像個失戀的青年一樣無神看著古典的教堂。
可惜,教堂的屋檐下沒有掛著晴天娃娃,不然自己一定會取下交給主教大人,這一定能驅散掉厄運。
“竹內。”格魯·懷斯曼終于開口了,但是那沙啞的聲音卻將竹內咲季嚇了一跳。
怎么如此虛弱、蒼老。
“主教大人。”竹內咲季恭敬的走過去低頭問候。
“扶我……到教堂的第一懺悔室。”
竹內咲季強壓內心驚懼,低頭走過去將格魯·懷斯曼扶起。
當他架起這名外表慘淡的樞密主教時,驚覺無所不能的懷斯曼大人體重竟然如此之輕。
不足50公斤的體重?
那輕飄飄的重量,很難讓人相信這會是一名成年西方男子。
“教會……照常開放……你來負責。”格魯·懷斯曼連說話都成了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主教大人,您的身體……”竹內咲季心亂如麻。
他曾以看到圣光為榮,可現在卻忽然發現圣光也不過如此。
他對主上的信念竟有著些許的動搖,這讓他的內心極度自責愧疚。
“主還不想與我在天國相逢。”格魯·懷斯曼說完之后便閉上眼不再開口。
等到竹內咲季將他扶到第一懺悔室后,再三確認無誤后關門離開。
當竹內咲季離開,格魯·懷斯曼睜開了眼睛,臉上依然是那黃不黃綠不綠的慘淡顏色,瞳孔中則是黯淡的金色。
身上的神性光澤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逝。